他上前一步,并未如趙建宇那般作揖,只是看了陳懷安一眼,那目光復雜無比——劫后余生的余悸、對眼前之人近乎不可思議手段的敬畏,最終化為純粹的信服。
他喉嚨滾動了一下,聲音微啞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決:“陳兄力挽狂瀾,救我等于絕境……此恩,孫逸才萬死難報!只要陳兄不棄,我孫逸才愿為兄效死力!只要陳兄一聲令下,刀山火海,絕不推辭!”
“孫兄弟言重了!我也是受孫總旗官所托!”陳懷安看向孫逸才。
最后是林云澤,他出身卑微,雖被林家收為義子,可林家已倒,整個豐陵縣里都沒了靠山,正是無枝可依,無處可靠之時,隨著趙建宇和孫逸才躬身拜謝陳懷安后,便站在了眾人身后。
夕陽的余暉越發濃烈,將古道染成一片溫暖的金色。
陳懷安青衫挺拔,身側的白鹿輕輕踱步,周身祥光在暮色中更顯柔和神圣。
李明萱的目光始終流連在陳懷安身上,那依賴與情意如同無形絲線,將她和他緊緊纏繞。
李惟義看著妹妹的眼神,又看著恩同再造的兄弟,心中那個念頭愈發堅定,無論如何都要讓堂妹入了陳宅,這方是光明大道,對堂妹,對整個李家,都是最好的選擇。
眾人緩緩起程。
劫波渡盡,前路仍有風霜,但此刻歸途,因有陳懷安在,便是暖陽遍灑的金光大道。
那份歷經生死考驗、發自肺腑的感激,已經深深融入了血脈,化為日后命運中最堅固的紐帶。
白鹿輕柔的蹄聲踏破古道寧靜,載著少年英俠與重獲新生的同伴,一同踏入沉靜而充滿希望的夜色。
畢竟到了青源縣,距離那江靈郡近一步之遙,按照禮數,陳懷安應前去江靈郡,拜訪師尊雷萬壑。
不過,他方才收到了穿云雀送來的消息。
斷牙關又遭大妖攻擊,岌岌可危,薛崇山帶領所有千戶所的人前去抵御,自然也包括了才回郡城不久的雷萬壑。
這次,不僅僅千戶所全員出動,江海閣、浪劍宗,甚至連妙雨軒都派出了眾多強者,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整個郡城里,就剩下護城的靖安衛和郡守周浩川的私兵靈衛軍了。
這些消息對陳懷安來說,都沒有太大的關系,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他還沒有達到能夠改變時局的能力。
既然雷萬壑不在,那陳懷安自然也沒有必要前往江靈郡了,沒有雷萬壑護著,他這身份和實力,只要進了郡城,那一切都身不由己了。
眾人到了青川上游,這條快船除去船夫,還能勉強坐七人。
被救的五人,加上陳懷安與侯三郎恰好七人,已沒了白鹿立身之處。
而且,就算有地方了,老船夫也不敢讓這個大家伙再上船,此前人少還能將就,現在多了五人,若白鹿上船,這艘小船,頃刻沉底。
“六爺,我步行返回豐陵縣吧!”侯三郎率先說道。
“不必,我們同乘此船,讓它跟在后面,這白馬踏水而行,亦如履平地!”
經過一番商議,陳懷安帶著侯三郎和另外四人上了小船,白鹿馱著李明萱踏水而行。
原本白鹿是十分抵觸的,它也想坐船,可看了看那位英姿颯爽中又帶著些許楚楚可憐的少女,白鹿晃了晃頭,便接受了陳懷安的安排。
“陳兄,你這鹿……”
“是馬!”
“哦!這馬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