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在這個更深露重的夜晚,蕭景宸又一次熟門熟路地翻進了暖星閣的窗戶。
沈星沫正伏在案前,極其專注地運筆。
案上鋪著的,赫然是那金箔云紋符紙!她手中握著昆侖寒玉天狐毫符筆,蘸著以千年血玉辰砂在星紋墨玉缽中精心研磨、又以無根天水調和出的朱砂墨。整個暖星閣都彌漫著一股精純而內斂的靈力波動。
蕭景宸的闖入并未讓她停筆,她甚至連頭都沒抬,只是語氣帶著熟稔的喜悅:“你怎么又來了?”
不怪大師姐一點不矜持,內心里如此歡迎外男夜半摸進閨房。——大補丸自動上門,豈有不喜之理?
蕭景宸看著眼前這堪稱奢華的制符場面,全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傳言沈二和聞家不親,果然傳言不可盡信。
看看這些東西,就知道聞國師對這個外孫女是下了血本的。
他眼神微瞇,心中更是五味雜陳。有些囧于自己夜闖香閨的行為,但嘴上卻不肯認慫,甕聲甕氣地找了個借口:
“你欠我的符箓還沒有給我,怕你貴人多忘事,特來提醒。”
他故意強調了“欠”字。
沈星沫正好落下最后一筆,一道內斂的金光瞬間沒入符紙之中,一張品相極佳的安魂符完成了。
蕭景宸是知道她的本事的,但是如此輕松地落筆,也能制出這等金光的符箓,還是令他又高看了她一眼。
聞國師把這些好東西給了她,倒也不算是糟蹋。
她這才抬起頭,漂亮的眼睛在燈光下撲閃撲閃,帶著一絲狡黠:
“安魂符?你要這東西,不就是為了保三皇子安睡嗎?昊翔殿的東西我都給你解決了,還要這符做什么?多此一舉。”
蕭景宸被說得面上有些掛不住,強詞奪理道:“當日交易,我只說要安魂符,可沒說過符的用途。那些都是你的猜測!”
“再者,你解決了昊翔殿的麻煩,我也付了你一千兩銀子,銀貨兩訖。但這符,是當日說好去四樓取的,你還沒給!”
沈星沫一噎。確實,當初是說“取”符,不是自己畫。
但讓她現在為了張符跑去闖四樓禁制?她才不干!
“強詞奪理!”她沒好氣地把那張靈氣盎然的符箓往桌上一拍,“不要算了!反正根源已除,這符對你也沒大用。”
蕭景宸看著那張在燈光下流轉著溫潤靈光的符箓,又看看沈星沫氣鼓鼓的臉,心頭那股莫名的煩悶似乎找到了一個出口。
他忽然放緩了語氣,帶著點誘哄的意味:“那……這張符,你賣不賣?開個價。”
“不賣!”沈星沫負氣扭過頭。
“五千兩。”蕭景宸干脆利落地報了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