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敢以性命擔保,殿中確有合歡散氣息,方才渾身燥熱難耐,絕非錯覺。”
慶隆帝眉峰擰得更緊,他厭煩地擺了擺手,顯然不愿再聽辯駁。
沒有哪個人不知,秦驤岳明為義子,但真正的作用是牽制漠北。
今日給了他們解釋的機會,已是大發慈悲了。
在這凝重的氣氛中,唯一人顯得格格不入,那一直未說話的太醫抖如篩糠,幾次偷偷抬頭換環視眾人,嘴唇哆嗦著似要開口,最終卻都選擇把頭埋得更深。
荊白練與秦驤岳低頭對視一眼,眼中眸光閃動。
“陛下,”二人異口同聲,“請容這位太醫一言?!?/p>
慶隆帝盯著地上瑟瑟發抖的太醫,又瞥了眼跪得筆直的兩人,終是從鼻腔里哼出一聲:“說”
王福伺候的畢恭畢敬,換了一盞新的菊花茶來。
那位太醫喉頭滾動,汗水順著花白的胡須往下滴:“回回陛下,此香對常人確無迷情之效,可它確能致人四肢癱軟,意識昏沉?!?/p>
他偷瞄了眼另外兩位太醫,聲音愈發低微:“更要緊的是,此香遇燈竹草便會催生出合歡散之效。荊將軍常年駐守西南,燈竹草恰是那邊的尋常物事,將士們常用來編草席驅蟲這是西南百姓都知曉的事?!?/p>
慶隆帝飲了茶,靠回了椅背,對著另兩個太醫問道:“此事可屬實?”
兩位太醫跪在地上,已經磕磕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半天憋出來一句:“老臣無能,望皇上恕罪。”
慶隆帝瞥了二人一眼,再未說什么,身后的侍衛已將人堵了嘴拉了出去。
這時一直在旁久未說話的素水突然上前,小心翼翼道:“若真如這位太醫所說,姐姐沾染燈竹草,也算正常,但世子”
“燈竹草燈竹草”
余素水話音未落,秦驤岳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踉蹌著撲到床邊,從凌亂的衣堆里翻出一支鎏金短笛。
他舉著短笛沖到太醫面前,急促問道:“太醫請看,這短笛是否有蹊蹺?”
他平日里所用裝飾極少,近日身上佩戴的也就只有這管短笛了。
短笛外層的金漆被摩挲得發亮。
王太醫翻來覆去地瞧了瞧,又湊近聞了聞,確定有異后,用隨身攜帶的銀針挑開笛塞,一股清苦的草木氣撲面而來。
他對著光細看片刻,臉色驟變:“是,內壁確是燈竹草所制,只是外層鍍了金,壓抑氣味,非行家里手根本發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