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驤岳卻不再解釋,隨即眼皮一闔,呼吸瞬間又變得綿長安穩(wěn),仿佛從未醒來。
不過片刻。
殿門處,一道勁風(fēng)掠過,星羽如蜻蜓點水般,無聲無息地向前掠去。
直到那股氣息徹底消散。
秦驤岳才再次睜眼。他側(cè)耳凝神片刻,確認(rèn)再無窺伺,這才緩緩?fù)鲁鲆豢跉狻?/p>
目光掃過榻邊,定柯已歪在程太醫(yī)身側(cè),一老一少兩顆腦袋抵在一處,睡得正酣。
秦驤岳無奈地牽了牽嘴角,想笑,胸腹間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疼得他倒抽冷氣,額角瞬間沁出細(xì)密的冷汗。
“嘶……荊白練。”他咬著牙,從齒縫里擠出那個名字。
“你到底是吃什么長大的,漠北的野牛都沒你這般力氣。”
他強(qiáng)忍痛楚,掙扎著半坐起身。
修長的手指沿著床榻側(cè)圍的重瓣蓮紋細(xì)細(xì)摸索,最終停在蓮心深處一朵微凸的花蕊上,指尖灌注一絲巧勁,輕輕一按。
“嗒”一聲輕響,蓮蕊處彈出一個寸許見方的暗格。
滑開擋板,里面整齊碼放著二十余粒藥丸,褐色沉穩(wěn),青色冷冽,散發(fā)著淡淡的草木苦香。
秦驤岳捻起一粒青丸,舉到眼前。
剔透的藥丸在微光下映著他略顯蒼白的臉,他眼底閃過一絲猶豫。
但最終還是將藥丸送入口中。
指尖不可避免地擦過微腫的下唇,那里的小傷口輕輕一碰便痛的人心癢。
模糊的視野里,是荊白練驟然放大的、緊閉的雙眼,濃密的睫毛在她緋紅的臉頰上投下小片陰影。
溫?zé)岬摹⑷彳浀摹еF銹味的唇瓣緊緊貼覆著他的,氣息強(qiáng)勢地渡入。
程太醫(yī)說那是渡氣救命。
可,心無雜念,一心救人的人,渡氣時會那般投入到閉著眼?甚至注意不到他已經(jīng)醒了。還咬破了他的唇?
秦驤岳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一股難以言喻的委屈混合著羞惱涌上心頭。
初吻,他珍藏了十八年的初吻,竟在那樣狼狽不堪、毫無風(fēng)月可言的情境下,被一個心意不通,甚至都算不上熟悉的女人,蠻橫地奪走了!
真是,豈有此理?
痛心疾首
他啪的一聲用力合上暗格擋板,動作間牽動傷口,又是一陣齜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