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寧本以為被囚在宮里會睡不著,誰知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覺便伏在桌上睡了過去,半邊臉頰枕著自己的手臂,呼吸輕淺。
忽然一陣涼意順著耳畔掠過,帶著夜露的濕冷。
沈霜寧猛地打了個激靈,像受驚的小鹿般驚醒。
甫一抬頭,一個身材高挑的太監(jiān)立在桌前,不知何時進來的。
沈霜寧一驚,下意識就要張口呼救,緊接著一只溫熱的手掌便覆了上來,捂住了她的唇。
那掌心帶著熟悉的薄繭,力道卻極輕,并未讓她感到窒息。
“是我。”男人低聲道。
聽到熟悉的嗓音,沈霜寧這才放松下來,抬眸去看男人的臉。
他竟穿著一身青色的太監(jiān)服,連頭上都扣著頂灰撲撲的帽子,將大半張臉遮在陰影里。
蕭景淵這幅裝束還是頭一回見,雖扮作太監(jiān),卻難掩骨子里的清貴。
沈霜寧眨了眨眼睛。
見她認出了自己,蕭景淵這才緩緩松開了手,道:“別怕,我來帶你走。”
蕭景淵帶了一套嶄新的太監(jiān)服。
鄭茂壓低了聲音道:“世子還請快一些,輪崗的侍衛(wèi)再過一刻鐘就要過來了。”
沈霜寧這才發(fā)現(xiàn)靠近門邊的陰影里還立著一個人,正是白日里那個眼神陰鷙、讓她莫名發(fā)怵的鄭公公!
鄭茂看了沈霜寧一眼,雖依舊冷淡,神色中卻多了幾分恭敬。
電光火石間,沈霜寧立馬明白過來,對方竟是蕭景淵安插在蘭湘身邊的眼線!
難怪上次她提醒蕭景淵,說蘭湘私下不老實,他卻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樣;難怪鄭茂送來的食盒里,會有藏有字條
沈霜寧眼角微微一抽,論狐貍精,還得是蕭景淵棋高一籌。
沈霜寧換衣服時,鄭茂自覺退到外面等候。
她身材嬌小,匆匆找來的太監(jiān)服松松垮垮,并不合身,袖子長了一大截,垂下來幾乎能遮住整只手。
帽子更是大了一圈,往頭上一扣,帽檐直接壓到了眉骨,將她那張清麗的臉遮得嚴嚴實實,顯得莫名有些乖巧。
“這樣正好。”蕭景淵眼里掠過一絲笑意,伸手幫她將帽繩系緊。
沈霜寧抬手正了正帽檐,兩邊衣袖自然滑落,在不太明亮的光線下,依然能看到她手上的傷痕。
蕭景淵恰好瞥見,面色倏地一沉,眼里掠過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