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淵行冠禮時的重要時刻,她也未能親眼見證,心里遺憾得不行。
所以這次他應召回京,她總想著只要他高興,她怎么都依著他,他喜歡哪家的姑娘,哪怕是平民,亦或是個男子,她都絕不反對。
只要他能留在府里,只要他能高興。本以為日子終于在往好的方向走,可他終究還是知道了真相……
“原來母妃從前喊我‘阿澤’,不是喊錯了,是真有這么一個人啊。母妃早告訴我,不就好了么?教我像個傻子一樣,白白期待什么母愛。”
他說這話時,臉上甚至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別人的事。
“也罷,沒有生恩也有養恩,從今往后,我依舊尊您一聲母妃,好好孝敬您,做燕王府世子該做的事。”
蕭景淵頓了頓,冷淡道:“但除此之外,我的事,母妃就別管了。這世子之位,我并不在乎。”
如今回想起來,他那平靜的笑意,那波瀾不驚的語氣,比任何激烈的指責都讓她心痛。
像一把鈍刀,在她心上慢慢割著。
“王爺,都怨我,是我不好……”袁氏攥著錦帕,淚水打濕了半塊帕子,聲音里滿是悔恨。
“倘若我從一開始就對他好一點,像尋常母子那樣疼他護他,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步了?他也不會……不會對我這般疏離了……”
燕王嘆了口氣,他無法責怪妻子,因為這件事他也有不周到的地方。
抬手輕輕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撫:“我也有錯。”
當年他走得急,沒來及體察妻子的情緒,就匆匆動身去了北境,將那孩子留給她撫養,想必她心里是極難受的。
他原以為只要給孩子衣食無憂的生活,讓他在王府安穩長大便好,卻沒想到會傷了兩人的心。
燕王自然是將蕭景淵視如己出,是真心疼愛這個孩子的,可若是讓他在蕭景淵和妻子之間選一個,他會毫不猶豫的站在妻子這邊。
“隔閡已經生了,不是三言兩句就能化開的。”
燕王望著窗外漸沉的暮色,聲音低沉下來,“事已至此,就由著他去吧。你也別太過憂心,我了解阿淵,即便知道了身世,也絕不會對蕭家、對王府做出不利的事。”
袁氏抹了抹眼淚,哽咽道:“我知道……他一直是個好孩子,從小到大,從未真正惹過禍,哪怕我對他那般刻薄,他也從未在外人面前說過我一句不是……”
越是這樣想,心里的悔恨就越重。
燕王沉默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我瞧著,阿淵對寧寧那孩子很是上心。”
“寧寧那丫頭瞧著也是個明事理、好說話的,你往后不妨多對她好些,多疼疼兒媳,阿淵見了,心里或許能舒坦些。”
王妃聞言,眼睛一亮。
是啊,阿淵如今最在意的便是沈霜寧,若是她待沈霜寧如親女般疼愛,讓寧寧在他耳邊多說說好話,也許能讓化解母子間的隔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