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是在府里過,后來是太子陪她。一個從不喜歡過生辰的人,曾對她說:往后每年生辰,孤都陪你,你定要長命百歲。
可今年,宋良娣身子不適,太子就陪她去了寺廟祈福。
她自己一個人在宮里待著,實覺得沒什么意思。
“您有什么心事,盡管跟我說。”沈霜寧耐心道,“別悶在心里,積郁久了傷身子。”
太子妃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沈霜寧道:“可是因為太子殿下?”
太子妃咬了咬唇,抬眸看著沈霜寧,眼眶泛紅:“我是不是太計較了?他是太子,身邊本就不可能只有我一人,何況,那是他求而不得、心心念念才娶回來的人,我怎可能比得上她”
心中忽然生出莫大的委屈,她低下頭,一滴的眼淚就砸在衣裙上,肩膀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著,脆弱得讓人心疼。
沈霜寧見狀,立刻起身坐到了她身邊,將她往自己懷里攬了攬,另一只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
太子妃靠在她肩頭,壓抑多日的淚水終于決堤。
沈霜寧什么也沒說,就靜靜陪著她。
好一會兒,太子妃才漸漸止住哭聲,接過沈霜寧遞來的帕子,苦笑道:“讓你看笑話了,這般失態”
沈霜寧卻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太子妃茫然地眨了眨眼:“去哪?”
沈霜寧狡黠一笑:“跟我來就是。”
不多時,沈霜寧帶著她出了云霄樓。
兩人穿過云霄樓前的熱鬧街市。
剛拐過一個拐角,便聽到前方傳來清脆的“砰砰”聲,夾雜著攤主低低的吆喝:“來咯來咯!二十文錢砸三回,把晦氣都砸出去咯——”
太子妃順著聲音望去。
只見路邊擺著個簡易小攤,攤主支著個半人高的木架,架上擺著幾十只粗瓷碗,而對面的墻根下早已堆了厚厚一層碎瓷片,顯然生意極好。
此時正有個穿著青布短打的漢子站在攤前,拿起一只碗,對著墻根狠狠砸過去——
“砰!”一聲脆響炸開,瓷碗瞬間四分五裂,碎片濺落在地。
那漢子卻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長舒一口氣,臉上露出暢快的笑容,爽快地付了錢,腳步輕快地轉身走了。
“這是……”太子妃看得微微發怔。
她自小在深宅大院長大,見慣了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從未見過這般“粗獷”的營生,更不懂砸個碗有什么可高興的。
沈霜寧卻拉著她走到攤前,隨手摸出一兩銀子,放在桌上,對那攤主說道:“剩下的,我都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