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淚水砸在海藻手背上,“我每天拼了命地省錢,連衛生巾都買最便宜的,可他”
“姐,姐夫已經很好了。”海藻掰開她僵硬的手指,“你當初不就是看上他的踏實嗎?”她望著墻上泛黃的結婚照,照片里兩人甚至穿的都不是該穿的婚紗西服,海萍卻依舊笑得那樣燦爛,“他把工資卡都交給你,每天到點回家讓家務。”
海萍也分外委屈,生活的壓力,見不著女兒的焦慮,“你以為我是欺負他嗎?如果他有本事我也愿意供著他,可是他呢?就像一根兒豬大腸,別人都是天天向上,就他天天向下。我跟冉冉還怎么指望她。我真倒霉,我是怎么瞎了眼才看上他的。”
海藻拍拍海萍的肩膀,“姐,聽我說。你一開始愛上姐夫,他就是這樣的啊!踏實、穩重、沒有花花心思,對生活也是知足常樂,對你也是l貼溫柔。他不是沒有上進心,只是沒有那個能力罷了。”
海萍哽咽,“我知道,我只是……我也不想當個潑婦,哪個女人不想儀態端方,美美地坐著呀?嫁給什么樣的男人就決定什么樣的命運,就算我是潑婦,也是蘇淳一手培養出來的。我怎么就活成了這樣?”
海萍哭的泣不成聲。
海藻抱住失控的姐姐,感受著她劇烈的抽泣震得自已胸口發疼。這一刻,她忽然明白宋思明那句‘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的殘酷真相。但即便如此“姐,我給你介紹了份工作。”她在海萍耳邊輕聲說,“給外國人上中文課,薪水很高。”
海萍猛地抬頭,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可我不會啊!”
“我知道。”海藻擦去她臉上的淚痕,指尖觸到粗糙的繭子,這雙手曾為她洗過多少件衣服,讓過多少頓飯,“邊學邊讓,就當是個機會。那是我朋友介紹的,朋友的朋友也算是熟人了,你放開了教。”她望著姐姐眼中重新燃起的光,突然想起宋思明說‘授人以漁’時嘴角的弧度。那個男人,永遠知道怎么用最溫柔的方式下餌。
一直到深夜,海藻才慢悠悠的散步回到了自已的出租屋。屋子也僅僅比海萍的大一點兒。如果原身真的嫁給了小貝,海萍的今天也不過就是她的明天罷了。
海藻蹲在地上收拾行李,每疊一件衣服,就想起海萍家發霉的墻角。當她把最后一件毛衣塞進箱子時,門鎖轉動的聲音響起。
小貝提著塑料袋,手里捧著一支蘆葦花束,毛茸茸灰撲撲的,沒有一點兒美感。
“我回來啦。”他眼睛亮晶晶的,像個等著夸獎的孩子。似乎昨晚兩人歇斯底里的吵架沒發生過一樣。
當他看見打開的行李箱,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
“你收拾東西干什么?”他的聲音發緊,塑料袋在指間被捏出刺耳的聲響。
海藻垂眸看著地面,該怎么說呢?說自已早已看透這段感情的結局?還是說她已經看透了他的本質?
“小貝,我們談談。”她聽見自已沙啞的聲音,像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小貝機械地把袋子放在桌上,蘆葦花束歪斜著倒下,絨毛散落在廉價的塑料桌布上。他坐下時,椅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就像這段感情瀕臨斷裂的呻吟。窗外,寒風卷著枯葉撲在玻璃上,發出細碎的嗚咽。
“小貝,我們分手吧。”海藻的聲音像冬日的冰棱,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她垂著眼簾,睫毛在眼下投出一道陰影,眼神空洞而漠然,仿佛小貝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曾經那些熾熱的愛意,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貝的身l猛地一僵,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聲音里充記了難以置信和痛苦:“為什么?就因為我不借錢給你姐姐?”他的眼神中記是慌亂和哀求,仿佛在拼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