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干事帶著阮玉離開場部,帶她四處轉轉。
只是王干事一路上一直唉聲嘆氣的,滿心的惆悵全部都寫在臉上。
他還是個憋不住事的,沒走兩步,就把他那點兒心思全部都吐露了出來。
“因為地里種不出來糧食掙不到工分,咱們農(nóng)場年輕勞動力基本都去外頭謀生了,就剩下些老弱病殘還有孩子在農(nóng)場茍活,再過幾年,他們連那點地估計都種不了了。
唉,其實咱們心里比誰都清楚,就咱們大荒地農(nóng)場這土地,糧食根本就不好活,那能咋辦呢,大荒地農(nóng)場是我們的家,還得種,還得活啊。”
阮玉不知道怎么安慰王干事,就干脆沒說話,靜靜聽著他說大荒地農(nóng)場的事情。
原來大荒的農(nóng)場在六年前還是個村子,叫大荒村,后來因為勞改農(nóng)場被定到了這里,連著村子一起改名叫大荒地農(nóng)場,這里的田地還被批為試驗田,以后種子和肥料都免費下發(fā)給他們,勞改犯的糧食由他們承擔。
當時這里的干部和村民都很高興,不要錢的糧食誰不喜歡?
但時間證明了試驗田項目并不成功,糧食產(chǎn)量低,還要承擔勞改犯的伙食,無疑是增加了村民的生產(chǎn)壓力。
而農(nóng)場的年輕人,因為地里種不出來糧食活不下去,有能力的舉家搬遷投奔親戚,沒有能力的夫妻倆出去謀生,留下老人孩子在家里種地。
農(nóng)場這邊也沒法子,總不能讓人都餓死在農(nóng)場里,基本上想出去的都給開介紹信,讓他們出去。
阮玉聽到王干事說試驗田的事情,就想到了知青點的梅亞琴,她想梅亞琴之所以會出現(xiàn)在這里,就是為了研究提高產(chǎn)量的事情,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梅亞琴什么都不說,但從后世的成就來看,梅亞琴的研究成功了。
她也不能直接說,于是就出聲安慰了句:“既然上面關注到咱農(nóng)場,以后肯定有應對的法子,總有一天大荒地農(nóng)場的糧食產(chǎn)量會上去的。”
還是頭一次有人跟王干事說這種話,以前不管是領導還是村民自己都是唱衰,王干事有些感動,對阮玉的印象就更好了些。
他覺得阮玉這知青,除了瘦點,看上去沒啥力氣干活,說話好聽人也和氣,是個不錯的姑娘。
“看你也是個有文化的知青,村里也沒啥好逛的,你跟我去送趟糧食,順便看看那塊地到底為啥種不出來玉米。”
說著說著,王干事也不管阮玉答不答應,就帶頭朝著場部的糧倉去。
他嘴上雖然跟孫主任吵架,但到底他是場部主任,上面的決策王干事終究還是要執(zhí)行的。
糧倉里的糧食存量簡直少得可憐,領了五十斤粗糧出來,王干事直接扛在了肩膀上,帶阮玉朝著勞改地走路過去。
勞改犯勞改的地方被單獨圍了起來,很大的一片地。
從外面,阮玉能看到十幾號人零零散散的在地里鋤地干活,就像阮玉在場部跟孫主任說的一樣,被看著的勞改犯壓根就沒時間偷奸耍滑,稍微有一點點的懈怠,就會立刻被看管的人警告。
阮玉的目光一直都在他們身上。
看著他們干活的模樣,阮玉忽然眼眸一亮,快步追上王干事。
“王干事,我有辦法讓這些勞改犯不白吃咱們的糧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