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白片片糊弄鬼呢?真正的寶貝,準叫她藏起來了,那爛泥塘子里肯定有金子。”
不行。
不能便宜了她。
張老太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腰一弓,腳底抹油似的直奔王寡婦那間還沒蓋好的茅草屋。
王寡婦正有氣無力地搓著幾根干癟野菜,她家半大小子餓得直揉肚子。
“他王嬸子。”張老太湊上去,嗓子壓著,話里的毒汁卻往外冒,“快瞧瞧去,楚三娘那院里,有寶貝。”
王寡婦抬起蠟黃的臉,沒精打采,“能有啥?”
“有啥?”張老太嗤笑,唾沫星子噴出來,“新鋤頭新鐮刀,粗布棉花堆成山,最扎眼的是那群活雞活鴨,那得糟蹋多少糧食?
你琢磨琢磨,那爛泥塘子里挖出點不值錢的玩意兒糊弄咱們,真正的金銀疙瘩,叫她獨吞了。”
“啥?”王寡婦手里的野菜掉在地上,眼珠子瞪圓了,“真有金子?她……她敢?”
“千真萬確!”張老太拍著大腿,唾沫橫飛,“那沼澤地是咱村的地,憑啥叫她一個外姓人吃獨食?
當初換地,誰知道她憋著這壞水?
現在她吃香喝辣,咱們這些正根兒倒要餓死?
天理何在!
走,叫上李婆子,趙二家的,找她算賬去。
今天不把昧下的好處吐出來,咱們就鬧到里正那兒,把她轟出村。
那爛泥塘子,就該是大家的。”
王寡婦被“金子”和“獨吞”燒得心火直躥,想著自家空空的米缸,一股邪勁沖上腦門。
“對,不能便宜了她,走。”
沒一會兒,張老太領著王寡婦、李婆子、趙二媳婦,四個人像一股裹著怨氣的旋風,直撲楚桑寧那小院。
“楚三娘,滾出來。”張老太那破鑼嗓子在院門口炸開,比烏鴉叫還難聽,“黑了心肝的賊,滾出來。”
“楚三娘,別躲著當縮頭王八,敢做不敢認?”王寡婦尖聲幫腔。
這突如其來的叫罵,像一盆冰水澆滅了院里那點暖和氣兒。
小雞小鴨驚得亂撲騰。
張寧致和張靜遠臉上的笑沒了,躲到劉慈和魏書漫身后,小手攥緊了她們的衣角。
楚桑寧心一沉,火氣“噌”地上來了。
她吸口氣,壓下那股躁,給劉慈和魏書漫遞個眼色,又拍拍兩個孩子的小腦袋,這才繃著臉走出屋門。
院門被張老太用肩膀撞得“哐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