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要臉,自己家那破石頭地開不出花,就眼紅人家爛泥塘,活該。”
議論聲,嗤笑聲像潮水,瞬間把張老太淹了。
王寡婦、李婆子、趙二媳婦臊得恨不得鉆地縫,趁亂縮著脖子溜了。
“你……你……”張老太指著楚桑寧,手指抖得像風里的破布條,嘴唇哆嗦,只發出“嗬嗬”的怪響。
那張字據成了釘死她的棺材釘。
她猛地一跺腳,干癟的身體爆出最后一點力氣,不是往前沖,而是雙手死死捂住老臉,喉嚨里擠出半聲不像人的干嚎。
“楚三娘,你個小賤人,你不得好死,等著瞧。”
嚎聲沒落,她已經跌跌撞撞朝人群外撞去,腳步踉蹌,活像只被燙了爪子的老貓。
就在她擠出人群的瞬間。
“啪嘰!”
一塊濕乎乎,還帶著新鮮泥腥氣的泥巴,不知從哪個搗蛋鬼手里飛出來,不偏不倚,結結實實糊在了張老太那散亂發髻的后腦勺上。
泥巴糊了一片,順著臟衣領往下淌黃湯。
“噗!”
“哈哈哈!”
人群先是一靜,隨即爆發出震天的哄笑。
張老太身體一僵,像被這笑聲和腦后的冰涼徹底打垮。
她發出一聲更凄厲的怪叫,連頭都不敢回,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地朝著自家破屋方向亡命狂奔。
那泥巴糊頭,失魂落魄的背影,在哄笑聲中,成了全村最大的笑話。
楚桑寧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心里暗自慶幸。
幸好自己當初留了個心眼,讓里正趙德福寫了字據,還按了手印。
不然今日這關,只怕是難過。
人散了,院門關上。
劉慈拍著胸口,“老天爺,瘟神可算走了。”
魏書漫緊繃的肩膀松下來,看了一眼楚桑寧小心收起的字據,“這老虔婆,恨毒你了。”
楚桑寧把木匣收好,臉上的冰霜化開些,眼底卻凝著一絲沉。
“恨就恨吧。”她聲音不高,看向張家那破屋的方向,“日子是自己的,書漫,你上次說沼澤水洼邊那幾叢苗,有點像能避瘴氣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