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我趕在銀灘島恢復原樣前去了一趟。
沿岸圍滿我最愛的橘白色郁金香,遠遠看去仿佛一個碩大的圈。
圈住的只有我自己。
從沙灘到海面,有一條天然形成的小路,小路中間放置了一張長椅。
當年,秦燃便是哄著我在那兒坐著等他。
帶領一眾親友從身后跳出來給我驚喜。
漫天的郁金香氣球,是他給我的浪漫回憶,如今我坐在長椅上,腦海里全是狗仔的話。
“秦燃說了,能寫多臟寫多臟,最好讓全網罵你,這樣他們才不會記得沈薇肇事逃逸的事。”
我才明白所謂背刺。
就是突然發現,你心心念念的那人便是親手捅你刀子的兇手。
鮮血淋漓。
我深吸一口氣,眼眶被海風吹得發澀。
突然肩頭溫暖,一件外套覆蓋上來。
怔愣轉頭,看見的是秦燃15年前的臉。
那時我通宵拍戲是常事,每每在片場累得睡著,秦燃怕吵醒我,便搬了凳子坐在我身邊。
由著我輕靠在肩頭,直到半身麻痹都毫無怨言。
好像我每次回頭他都在。
可如今我一回頭,18歲那個抱著吉他的少年笑瞇瞇的。
他說,別原諒他。
身體像被電流貫穿,不知怎的眼淚便落下。
眼前的臉又變回了43歲的秦燃。
“怎么了?”他言語關切。
我輕輕從他的懷里掙開,“沒什么,海風吹沙入眼罷了。”
“對了,你怎么會來這兒?”
“你之前不是給我發過定位嗎?我尋思在電影開拍前過來看看,沒想到碰見你。”
我怔了怔。
是啊,這好像是秦燃的夢,但只有我為之努力。
分別的15年里,我為了他的安全不敢見面,連打電話都不能。
只能通過朋友的朋友發消息報平安,思念瘋長的夜晚,我泣不成聲。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謊言早就編織好了。
私家偵探告訴我,他跟沈薇早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也許16年,或者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