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金斯基接道:“一起跳舞?”
張素商:“一起扭秧歌。”
見過張素商喝醉后扭秧歌的兩人同時陷入沉默。
此時不遠處傳來一陣陣喝彩,他們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一個吉拉伴著娜斯佳的歌聲在跳舞。
她的母親是杰出的舞者,父親是舞神,連姑姑尼金斯卡都是舞蹈界大師級的人物,從記事開始就接受了當前世界上最好的舞蹈教育,這讓她在進入花滑領(lǐng)域后從未愁過肢體表現(xiàn)力不夠的問題,需要彌補的僅僅是滑冰的技術(shù)。
少女年紀不大,身材卻已玲瓏有致,雖然臀腿較纖細少女要更加有力些,比例卻很好,跳起舞來別有一番健康的活力,精致的眉眼間滿是笑意。
就連老阿諾德先生都坐著輪椅,被博克推出來看著年輕少年少女們的歌舞,看起來情緒輕松愉快。
這一切是多么美好啊。
尼金斯基看著女兒的身影,輕聲說道:“我以前真的錯過了很多,秋卡,我不知道你在思念什么,也不知道站在你的位置上要面對多少煩惱,但對我而言,現(xiàn)在這一切,已經(jīng)美好到無法言喻了。”
在他為了生存第一次躺上貴族的床時,在他在一戰(zhàn)的烽火中瀕臨崩潰時,在他于虛空中渾渾噩噩時,尼金斯基沒想過自己的人生能迎接白晝來臨的時刻。
馬克西姆很an的拍拍尼金斯基的肩膀,請他吃了塊巧克力,現(xiàn)在帶甜味的糖、糕點等都還是稀罕物,不過他們有米沙和卡爾,平時都不缺甜點吃。
尼金斯基滿臉珍惜的將巧克力塞嘴里嚼著,也忍不住笑出來,嘴角是時光留下的紋路,卻無法折損他的魅力。
張素商凝視著這一幕,突然說道:“如果有一天,你們活過了四十年代、五十年代,隨著時間推移,世界一定會越來越美好,無數(shù)的科技會噴涌而出,改善人們的生活,更多的藝術(shù)作品也會面世,豐富我們的精神,人們對于那些苦難中的人抱有更多的同情與包容之心,說不定你們還會看到火箭技術(shù)成熟,人們前往星空的一天。”
馬克西姆怪叫:“你說的那是什么天堂嗎?而且你說的火箭該不會是佩斯、超人他們用來炸寢室的那玩意吧?”
張素商回道:“糾正一下,火箭不是炸寢室的玩意,之所以炸了寢室只是佩斯和超人的技術(shù)還不好,還有你口中的天堂,是一定會發(fā)生的真實。”
兩位19世紀末出生的大叔都只將這句話當做一個作家對于烏托邦的美好幻想,但這不妨礙他們因此產(chǎn)生更多對未來的向往。
尼金斯基忍不住想,他和馬克西姆都出生于1889年,現(xiàn)在他們都是39歲,努努力活到20世紀五六十年代不是問題,他的女兒身體健康,說不定能活到九十年代,甚至是下個世紀。
那個時候,世界會不會真如張素商所說,變得美好如天堂,并且包容痛苦的人呢?
他喃喃:“未來那些跳舞的孩子知道我的故事時,會包容我的過去和疾病,對我給舞蹈界的貢獻一個公正的評價嗎?”
張素商聽到這句話,肯定地說:“他們會如我一般崇拜你,將你視為了不起的傳說。”
頂著尼金斯基帶笑的“不會吧你別哄我”的目光中,他開開心心的哼著歌,他小時候總聽爸爸唱這個,歌名《onthele》,是一個叫j的離世巨星留下的慢歌,被張素商同齡的青少年稱為冷門神作,特適合高考前聽著打氣。
從未聽過的旋律,鼓舞人心的歌詞。
1927年底,張素商在歐錦賽衛(wèi)冕的消息傳回了國內(nèi),雖然年初還有不少人就這位冠軍不肯回國的事吵得雞飛狗跳,但知道他再次奪冠時,不少人還是高興不已。
張素商本人不知情的是,此時能在國際賽事上出賽的人太少,所以在他奪冠后,許多人都將期望寄托于他身上,吹他厲害的人也挺多,以至于在比賽開始前,一些報紙調(diào)查輿論時,發(fā)現(xiàn)許多人壓根沒想過張素商輸了怎么辦。
也幸好他不知道,所以他出門比賽的時候沒什么壓力,甚至還能帶上紙筆在路上寫更新。
張素商的老朋友云巖就是特別擔心萬一張素商沒拿到冠軍而被輿論攻訐的人,就算張素商不知道國內(nèi)的言論情勢,身為友人也會不由自主的操心。
這一天,他在上早班的路上聽到了報童的喊聲。
“賣報賣報,張素商在德國巴伐利亞花樣滑冰歐錦賽衛(wèi)冕冠軍,娜斯佳小姐終于擊敗索尼婭小姐奪冠。”
云巖停住腳步:“給我來一份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