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有何吩咐?”引墨進來,只瞟了一眼里間的情形便轉開的眼。即便如此,玉嬋還是漲紅了面皮,可人還未走,只能拿眼神示意阿九。
阿九卻自顧自開口:“皎皎餓了,要吃東西。”
“!”這下玉嬋的面皮直接漲成了豬肝色,又羞又氣,慌忙找補,“我帶了些點心,想給你們郎君嘗嘗,麻煩小哥找隨我一道來的那位姐姐。”
引墨道了聲“是”便垂手離開,玉嬋卻還得面對眼前這個害人不淺的麻煩精。
麻煩精本人還無知無覺,當自己做了件好事。
玉嬋心道這是傷員,再如何也不能打他。垂眼瞥見他抓緊自己的手,只好無奈嘆了口氣:“我又不走,捉那么緊做什么。”
阿九只搖頭盯著她瞧,并不回話。
玉嬋不滿:“那我總不能干站著吧,多累人,我去搬張凳子來。”
他這才松手。
可當她搬了春凳坐在他身旁,他竟又捉住她左手不放。
玉嬋無語望天,心道還好是冬日,要是暑日,可得捏出一片汗漬。
二人就這么一個躺一個坐地不說話,兩人在一起,尋常也是打打鬧鬧,一個說一個聽,可若是她不說話了,就如此時,便靜悄悄地恍如世間只剩二人。
許是太靜了,玉嬋突然就想起自己出門未知會娘親爹爹,想起在花廳時世子妃提起阿九時曖昧的打趣。
前些日子的忙碌,讓她明白了自己往后想要過怎樣的日子。娘親曾與她說起婚姻的不易,她那時還懵懵懂懂,可旁人的打趣,突然教她意識到這不是與自己無關的事。
若阿九不是榮親王的子孫,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年,或許她可以將其招婿,讓他輔佐自己,最不濟也只是將他養在家里。可如今阿九的身份卻不同了,即便阿九和榮親王府都能接受成為贅婿,她卻不能接受了。
他如今身份尊貴了,與他成親,就算表面上過的還是原先的日子,心里卻會將他供起來,娘親爹爹即便不說,也必定有不適。
且如今世道,婚后受苦受累還是女方,即便如自己娘親爹爹一般和美,娘親也比婚前多了約束,這么看來結婚實在是自討苦吃。
她回過神,xiong中有了決斷。她垂頭朝他看去,正對上他一瞬不瞬的目光。
她恍惚幾息,鼓起勇氣道:“阿九,我歡喜你。”
阿九聞言,目光更亮,像只討了賞的幼犬,眼眸shi潤潤清凌凌。他眼神不閃,卻將握著的少女的手臂摟進懷中,玉嬋被迫著只能彎腰靠他更近,腦袋幾乎埋進他頸間。
她抬起眼,迎著他的目光繼續開口:“可我不會結婚。”
“我不會與你結婚,因為我不能接受我們身份上的差距,這不是你的錯,”阿九只盯著她,聽她繼續道,“因為我中意的是你,所以我也不會與旁人成親。”
阿九愣怔瞧她,一動不動,似在思索她的話,幾息之后卻松了手。
玉嬋怔住,還未做得出反應,眼前的少年卻又將手指插入她的指縫緊緊攥住,放到唇邊舔了舔:“我也歡喜皎皎。”
少女高高懸起的心又落回原處,她“噗嗤”一聲笑出來,無奈道:“和你真是雞同鴨講……”
她忽然覺得自己難得多思多慮可真沒意思,阿九明明從未變過,她要的是二人在一起的歡喜,而不是雞毛一地的煩擾生活。阿九憑本能行事,如何會介意普通人的婚姻之事。
只要互相喜歡,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