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午后,暖陽透過稀疏的枝葉,灑在鎮(zhèn)武司白虎堂那幽靜的后院里。
石階角落幾盆精心打理的秋菊正吐著芬芳,葉片青翠欲滴。
老彪穿著一身半舊的青布褂子,袖子挽起,正拿著一把精致的小花剪,對著一盆掛滿赤紅小果的盆景細細修剪。
那專注的神情,仿佛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寶。
自從服用了陳懷安的丹藥,老彪的身體已經發(fā)生巨大的改變。
不過,他老彪的舊傷時間太長,恢復起來,遠沒有周文軒那般快速。
而且這丹藥只能緩解她他的疼痛,想要徹底根除,甚至讓他重新能夠修煉,還需要更好的丹藥。
“彪叔!”陳懷安熟悉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帶著輕松的笑意。
他剛從龍首山回豐陵縣,便徑直過來了。
一身神海境道武雙修的氣息雖已收束,但那步履間的沉穩(wěn)氣度,已然遠超當年那個需要人照拂的小采藥郎。
老彪頭也沒抬,依舊專注著手中的活計,嘴角卻微微揚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小六爺來了?我這剛淘換來的一盆‘赤珠金絲’,年份不大,勝在枝干古拙,剛理出點意思,就被你的腳步聲驚著了。”
他言語隨意,透著親近,那聲“小六爺”卻比過去多了幾分由衷的敬意。
陳懷安熟稔地搬過一張小馬扎,在盆景旁坐下,看著老彪靈巧的手指穿梭于枝杈間:“彪叔,這果子紅得透亮,看著就喜慶。”
“空活了一把歲數,也就剩這點子閑心打發(fā)時光了。”
老彪終于修剪掉最后一片礙眼的葉子,放下小花剪,拿起旁邊干凈的軟布,一邊輕輕擦拭掉指尖的塵土,一邊慢悠悠地說:“說說吧,又遇到了什么麻煩?”
他抬眼看向陳懷安,渾濁卻洞察世事的雙眼,已看穿對方此行的目的并非閑聊。
陳懷安摸了摸鼻子,笑道:“彪叔慧眼。”
“實不相瞞,阿六最近在尋找一種極其罕見的神樹,名為帝梧神樹。”
“據說此樹至靈,能溫養(yǎng)神魂!”
“我遍翻古籍,也遣人打探,線索寥寥,只說數十年前,仙庭也曾大張旗鼓,幾乎翻遍了赤州府,聲勢不小,最終卻一無所獲!”
聽到“帝梧神木”和“仙庭大張旗鼓”這幾個字眼,老彪的動作猛地一頓,目光微變,仿佛陷入遙遠的回憶。
他沉默了足有半晌,才緩緩將軟布放下,重新拿起那盆“赤珠金絲”,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盆沿,聲音低沉了幾分:
“帝梧神木啊……”
老彪的聲音,帶著滄桑的磨礪感:“小六爺,胃口是越來越大了,連仙庭都摸不著影的寶貝也惦記上了。”
他抬起眼,直視陳懷安,眼神異常鄭重:“仙庭當年傾力搜尋,之所以毫無所獲,并非不在此界,也非尋覓不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