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你是我云家的女兒,誰敢慢待你!”
“是嗎?”我抬起頭,死死盯著她,[娘,你也是女人。你難道不知道,一個無法生育的女兒家,在這世道意味著什么?”
她的眼神躲閃起來,嘴唇翕動,卻說不出一句話。
“在你親手端來那碗藥的時候,”我一字一頓,[我就已經(jīng)不是你們光耀門楣的女兒,只是一個需要被抹去的污點。同為女子,您怎么能如此對我?”
她的眼神徹底慌亂,不敢與我對視。
“女子出嫁從夫,本就該以夫家為重,以家族為先!”她的辯駁虛弱無力,像在說服我,更像在說服她自己,“澈兒是云家唯一的男丁,是家族的指望!你你怎么就不懂!”
我笑了,笑聲干澀,扯得胸口生疼。
一個可以保家衛(wèi)國,血戰(zhàn)沙場的女兒,卻仍是比不上一個紈绔子弟的兒子有指望。
我撐著墻,緩緩站起身。
十年沙場的磨礪,讓我即便虛弱,脊梁也未曾彎過分毫。
“好,很好。”
“我曾以為,只要我戰(zhàn)功赫赫,只要我為云家掙來榮耀,你們總會看到我的好。”
“現(xiàn)在我才明白,是我錯了。”
“在這個家里,云澈是寶,我就是草。草長得再高,成了參天大樹,也終究要被拔起,燒成灰燼,去給寶做肥料。”
“娘,你不必再用那套女子德行的道理說服我。”
我抬眼,目光越過她,望向門外那片狹窄的天空。
“你走吧。從今以后,我不再是云家女兒。我只知道,身為女子,我有能力在這世間活得頂天立地。”
“孽女!”她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我的手指都在顫抖,“好,好!既然你有能力,我倒要看看,離了云家,你怎么活!你就死在這兒吧!我全當(dāng)沒生過你!”
她說完,踉蹌著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門被重重甩上,隔絕了她倉皇的背影。
世界重歸黑暗。
但我知道,黎明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