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早就被隔壁那倆夫婦說話的聲音給吵醒了。
只是表姐一個人不敢往山頂上的亂葬崗而去。
從宿舍到山頂亂葬崗車間,最少都有三四里路。
綿延而上,全是土路。
她哪里敢出門?
等到人們去得差不多了,表姐這才在眾人后頭,遠遠地跟著。
春寒料崤,半夜三點,寒風陣陣。吹得表姐縮緊脖子。
她往前邊一望,只見山頂早有燈光。原來譚流逸和李奔香已經開工了。
這時,有一哥們竟然唱起了山歌:
“三月初三三月三,三月三來對山歌。對唱山歌心歡暢,你一唱來我一和?!?/p>
隨即,另一女聲響起:
“三月三又三月三,阿哥阿妹唱山歌。山歌好比春江水,這邊唱來那邊和?!?/p>
然后,就是笑聲一片。
黑暗的山野,似乎也活了過來。
表姐的睡意被他們唱山歌的歌聲全都給趕跑了。
瞬間,人精神了許多,快步向亂葬崗趕去。
到得山頂,眾人都各自找到自己所選中的車間。
譚流逸早就去制作引線了。其他男的也去制作引線了。
就連不會指作引線的堂弟,他也屁顛屁顛地去學制作引線了。
留下各車間的,多數是女人。
這時,表姐一個人靜悄悄地來到了她所選中的車間。
與其說是她選中的車間,倒不如說是被別人挑剩的車間。
白天,員工都亂糟糟選車間時,她坐在一邊看山頂風景。
心想,漿引線的是人,又不是車間。
引線漿得好與不好,做得快與不快,與車間沒有多大的關系。
做事關鍵是看人,又不是看場地。
因此,這間車間最后被人挑剩了。
因為這間車間在山頂的最末端。也是離山下最遠的地方,不止離廁所和茶水間遠,離其他做事的員工也遠。
在這里做事,哪怕發生了天大的事,山底下既看不到,也聽不到,更察覺不到。
如果吃飯時不點名的話,別人絕對不知道表姐倒底有沒有下山?因為就數這間車間最偏僻。
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是表姐在這角落被心懷不軌的人強女干了,也沒人能夠看得到,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