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應聲。
那邊還是那樣的坐姿:“你來北城快一個月了,我是不是還沒有好好跟你聊過。”
這樣的開頭,一般都是班主任談話。
舒晚下意識坐正,一臉乖學生模樣。
“你父母的事,無法辯駁,做錯就要立正挨打。你是幸存者,也是無辜者,不管你能不能接受,都要盡快走出來,明白嗎?”
第一次聽見他用長者的口吻,慢條斯理跟她說這么多個字,舒晚怔住,好半晌才記得要點頭。
其實她一直都明白,人不能永遠沉浸在悲傷里。
孟淮津接著淡淡道:“出事之前,你母親打電話給我,要把你托付給我的時候,我是拒絕的。”
舒晚看看他,又垂下眼簾:“能理解,我是個麻煩,所有人都應該離我遠一點。”
當然不是這個原因,孟淮津睨她一眼,說的是:“如果你是個男孩兒,我可以把你扔進部隊,但你是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兒就不能進部隊嗎?如果您真想送我進去,我也……”
“稍微粗糙一點的布料都能讓你肌膚過敏,更硬的迷彩服,你應該會皮膚潰爛。”
“……”
孟淮津望向她:“我的意思是,我不會照顧女孩兒。事實證明,確實照顧得不好。”
舒晚嚴重懷疑,他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才會自我反省。
不然!她一定這輩子都沒機會聽見他的軟話。
不過有一說一,他只是模樣冷了點,說話毒了點,總的來說……
“您還是有值得肯定的地方的。”
生怕被他聽見,舒晚含糊呢喃,趁他喝醉,便試探道:“所以,舅舅這算是搬回來住了嗎?”
孟淮津輕飄飄斜她一眼,用手掌擋住風打燃火機,就快點燃嘴角的煙時,又堪堪把金屬蓋子關上,答非所問:“平時成績怎么樣?”
“……還算可以吧。”
“在南城那邊,有沒有朋友?”
說起這個,舒晚就沉默了。
原本是有兩個從小玩到大的伙伴的,但自從家里出事后,對方的父母為明哲保身摘清關系,便不允許他們再來往了。
舒晚低頭去抱貓,掉了幾滴淚在貓背上。
“不值得哭。”即便是勸說,孟淮津的語氣也是剛硬冰冷的。
他是鐵面無私的大領導,是冷酷無情的撲克臉,哪里懂得青春期少女的革命友誼。
想起過去那段十多年的情誼,舒晚更難過。
孟淮津擰著英挺的眉,終是不講風度地點燃了那支煙,淺吸一口,瞇起眼問:“這么傷心,是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