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穿的是那天他在商場讓導購選的睡衣,之前沒注意看,現在看來,衣服明顯偏小。
舒晚還以為是因為這通電話不方便被人聽見,便縮回腦袋,重新回到臥室穿戴整齊,洗漱干凈才又出去。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做飯的孟淮津,黑色襯衫衣袖挽到手肘處,從后面看,男人肩寬腰窄線條流利,顛勺時單手插兜,動作嫻熟如在顛一把手槍。
沒調回北城任職之前,他在軍隊扎根很多年,身上既有世家公子的矜貴,更有鐵血軍官的野性,現在,更是多了幾分位居高位的城府和深沉。
“舅舅早。”
舒晚倚在門邊跟他打招呼,目光落在昨晚盛醒酒湯、此刻已經被洗干凈的杯子上,唇角揚起淺淺笑意。
他這是回來住了嗎?
她暗暗心想,卻沒問,因為以這人的脾性,一定不會直接告訴她答案。
孟淮津背對著她淡淡回了個“早”,轉身將她的那份早餐遞過來。
舒晚接過三明治,端去桌上,等他坐下來后才開動。
雞蛋和吐司都煎得恰到好處,口感酥軟,味道極好。
“是外公的電話嗎?”
她對那位老人更是陌生,迄今為止,也只是八歲那年見過一面,現在連樣貌都記不清了。
突然這么問,也只是想找個話題而已。
孟淮津卻答非所問:“衣服買小了怎么不說?”
舒晚怔了怔,心說那不是最基本的禮貌嗎?別人好心給買的東西,要是還嫌棄,得多不懂禮數。
“挺好的。”她這么回。
孟淮津放下餐具,用濕紙巾擦了擦手,看她的視線直白:“舒晚,既然我把你接到這里,今后這里就是你的家。”
“從前你在那邊是什么生活規格,在這里亦然。”
“以后有什么需求就直說,不用藏著掖著,你應該也不是趨炎附勢的性格。”
一時間,舒晚的心間五味雜陳,但又好似支離破碎的心底有暖風拂過,撫平了她多日少以來的惶惶不安。
臨走時陳爺爺囑咐她,來這里是寄人籬下,是看人臉色,讓她能忍則忍……所以她才一直壓著自己的性子,小心翼翼地盡量不讓人對她生厭。
“現在,沒什么對我說的?”孟淮津再度詢問,嗓音依舊冷淡低沉。
“睡衣確實小了點。”舒晚抬眸看他,不僅實話實說,還全盤托出,“其實……內衣也買小了。”
孟淮津拿水杯的手一頓,片刻,若無其事端起水抿一口,平靜地扔下句:“吃完飯跟我出去。”
飯后,孟淮津開車帶舒晚去了商場,直奔第三層。
他在休息區等待,讓她自己進去挑貼身衣服,看上什么隨便買。
以前舒晚從里到外的穿著都是媽媽置辦的,所以她其實連自己的尺碼都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