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設在二樓,環境清幽雅致,陳設古樸考究。舒晚靜全程沒說話,卻無端引來無數道目光,或好奇、或驚艷、或探究。
“孟廳,這位小姐是?”終于,有人按捺不住問起了孟淮津,還以為這位爺最近喜歡上了清純大學生那款,尋思著哪天給他找幾個。
孟淮津給舒晚指座,位置靠窗,一桌一椅,然后又低聲吩咐服務員給她上些清淡糕點,才云淡風輕回道:“我侄女,顧局這是有什么見解?”
那人噎了噎,尷尬地笑著打圓場:“原來是侄女,誤會誤會,實在抱歉。”
這樣的場面舒晚一點也不陌生,過去她偶爾會隨父親出席,但那時候他們談什么,通常不讓她聽。
今夜這個局,他們談論的內容好像也沒什么特別,無非是些誰上馬誰下馬、哪個位置缺人、大概會是誰上的話題。舒晚對這些一律不感興趣。
孟淮津沒喝酒,喝也不可能真讓她擋,他就愛恐嚇她。
別人喝茶,她也是沒有的,孟淮津讓服務員給她的是一杯熱飲,以及一碟做工精細的糕點。
她先是嘗了一塊,覺得味道不錯,又多吃了幾塊。偶爾聽聽他們聊到哪兒了,才發現場上的話題似乎就沒繞開過她這位舅舅,或恭維,或求他辦事。
男人靜靜聽著,不直接答應也沒當場拒絕,打太極模糊重點,寥寥幾字,輕松應對。
這場茶會明顯是專門為他的設的,好多人來這么一次,基本就染上了顏色,摘不清了。
但他不同,他那股沉穩鋒銳不怒自威的氣勢,不說話也能讓人退避三舍,隨意吐出的只言片語更是讓人細思極恐汗流浹背。
他在哪兒,哪就是他的主場,沒人能主導他的節奏,他文武雙全。
觀察著這些,舒晚才空坐了半個小時沒打瞌睡,時間再久一點,她就有些堅持不住了,眼皮直掐架,最后只得將目光投向窗戶外。
從她的角度能看見不遠處鬧市里璀璨的燈火,廣場上有活動,站在中間表演的是一個小丑裝扮的人,看上去挺有意思。
“想去?”
耳邊悠悠然響起道聲音,音量比往常要低一些。
他剛才明明在跟別人交談,也不知道哪根發絲注意到的她。舒晚回眸對上孟淮津漆黑沉寂的眼睛,點了點頭。
男人目測了番那地方和茶樓的距離,松口道:“保持電話通暢。”
舒晚眼睛一亮:“一定。”
“淮津,這是你哪個侄女?孟家這邊的嗎?”人走后,蔣潔問。
視線里,女孩下了樓后直奔熱鬧的廣場而去,孟淮津淡聲道:“不是。”
蔣潔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她難道是……你大姐孟嫻的女兒?”
“嗯。”
畢竟同在一個體系,舒家公館的事,即便遠在北城,該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了,蔣潔沒再多問。
果然是商場在做活動,只要被小丑人選中,再同他跳一支舞,就可以領取到一個足有人高的胖公仔。
有多久沒站在喧鬧人群里過?舒晚都快不記得了。
好像從家中開始有“大難臨頭”的苗頭那天起,除了上學,媽媽就沒再允許她外出過,直到今天,足有三個多月之久。
周遭歌聲歡快,人來人往,獨她一人身在繁華,卻顯盡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