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宛低下身,動作輕柔地抱起兔子,細長手指小心地撥弄它皺巴巴的耳朵。
就在不久前兔子還對他避之不及,現在卻躲在他懷里,腦袋埋進爪子,兩只充血的耳朵慘兮兮地耷拉著。
“不聽話……”江雪瀾盯著那只兔子,哼笑一聲,也不知道說是給兔子聽還是說給別的什么人聽:“當心本座燉了它。”
陸宛撥弄兔耳朵的手指一頓,低頭不語。
趙午挨了一頓鞭子,在床上躺了三天才勉強可以下地。
鳧徯這幾日不能與主人親熱,正暴躁不堪,一見趙午出門便往他頭上撲,用翅膀在趙午頭上不住拍打。
這白頭鷹的性子便是如此暴烈,鳧徯又是趙午最喜歡的一只猛禽,趙午舍不得罰它,便任由它在頭頂撲騰。
撲騰夠了,鳧徯展翅長鳴,在高空盤旋幾圈,十分威武霸氣。
陸宛的兔子聽到這尖銳鳴叫聲,四只小毛蹄子打絆,則不慌路地往離它最近的江雪瀾衣袍底下鉆。
鳧徯是何等眼力,它盤旋于高空時,大半個教庭都落在眼中,那只小毛團子自然也逃不過它的眼。
趙午讓人取來生肉,正準備與鳧徯親近一番,只見頭頂快變成小點的鳧徯突然收了翅膀,速度極快地向下俯沖。
半個時辰以后,被麻繩扎得嚴嚴實實的鳧徯被人送回趙午的住處。
送它回來的屬下說,它不知怎么惹惱了陸公子,教主差點兒就要下令把鳧徯的毛拔了。
鳧徯被繩子捆著,在那人手中發出戾鳴。
那人手背上有幾道新鮮的抓傷,想必與鳧徯脫不了干系。
趙午簡直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它怎么會惹了陸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那名屬下將鳧徯放到桌上,恭敬道:“回護法,屬下也不太清楚,聽其他人說,好像是陸公子養的小兔子身上被鳧徯抓禿了一塊皮毛。”
趙午:“……”
下雨了。
天氣越來越冷,門外的院子里落了厚厚一層葉子,雨水敲打著院中的石桌與臺階,濺起細小的水花。
陸宛坐在桌前小心地給小兔子的傷口撒藥。
這只兔子的膽子很小,一點風吹草動就能嚇得抖成一團,如今被鳧徯抓成這樣,差點就四爪一蹬嚇死過去。
陸宛給它上完藥,摸摸它凌亂的毛發,嘆息一聲,心中升起一些難以言喻的哀愁。
他和這兔子何其相似,不過都是玩寵罷了。
兔子還在發抖,陸宛沉默地抱它在懷里,手指捋著它的耳朵安撫它受到的驚嚇。
門外忽然響起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陸宛公子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