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每個人都會去袒護親近的那個人,曲溪這么憤怒,是因為她真的在乎他,拿他當朋友,所以會為了他這六年的孤寂恨得說不出話來。
但他自己心里清楚,感情的事情從來不像做生意,可以盤點清算。
如果他少愛謝淮舟一分,不要在那個療養院里耗盡了自己的生命,如果他能早點放下,等了一個月就離開,也許他跟謝淮舟,就沒有這血肉模糊的六年。
也許他跟謝淮舟在g6星的再會,又會走向另一個結局。
所以他該怪誰呢,怪謝淮舟為什么不要他,還是怪自己太愛他?
他按著曲溪的手腕,輕聲說:“我不是原諒他。”
他眨了眨眼,背后的墻是灰藍色,旁邊開著大團大團玉白色的花,花瓣重重,暗香味幽幽地充盈了這間客廳。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恨他。”
他說:“我離開他不是想懲罰他,也不是不愛他,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對他,我看見他就會難受,但我也不想跟他彼此折磨。”
“我只想離開他,讓自己喘口氣。如果有天我不傷心了,也許我就會去找他。但如果我一直無法釋懷,那我們也許就不會有結局了。”
他說得很平靜,曲溪卻花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了這幾句話。
她一只手按著胃,把顧謹亦端給她的蜂蜜水一口喝了干凈,卻還是覺得胃里灼燒一樣痛。
她跟顧謹亦其實從來算不上一路人,她為人處世的方法,跟顧謹亦堪稱南轅北轍。
她永遠不能理解顧謹亦的心軟,卻又喜歡他的心軟。
她閉了閉眼,又想起楚覓云要跟顧謹亦結婚的前夜,她跟楚覓云坐在陽臺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