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任由那縷鮮血順著挺直的鼻梁滑落,滴在同樣沾染了污穢的大理石上。那張絕美的臉上,此刻只有一種近乎狂熱的虔誠和不容置疑的堅定!
她的聲音清晰、堅定、帶著一種斬斷所有后路的決絕,如同洪鐘大呂,響徹整個死寂的宴會廳,壓過了窗外的警笛和暴雨:
“陳先生!”
“從今日起!顧家百年基業,連同顧清顏這條命……”
她的目光灼灼,如同燃燒的星辰,直視著陳默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從此,姓陳!”
聲音斬釘截鐵,如同金石交擊,每一個字都帶著斬斷所有退路的決絕,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空氣中,蓋過了窗外隱約的警笛余音!
轟!
如同無形的巨浪在人群中炸開!所有賓客,包括那些押解著蘇婉、尚未完全離去的警察,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臉上寫滿了極致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顧家!南城盤踞百年、根深葉茂的頂級豪門!市值數千億的龐然大物!
就這么……輕飄飄的……拱手送人了?!
還是送給這個穿著廉價t恤、剛出獄的年輕人?就因為這一針?
巨大的荒謬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每一個人!
陳默垂眸。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顧清顏額角滲血的傷口,掃過她鼻梁上那縷刺目的鮮紅,掃過她眼中那不顧一切的狂熱和臣服。
那張沾著污血和雨水、邊緣焦黑的殘破牛皮紙頁,依舊被他隨意地捏在指尖。
他沒有說話。
只是緩緩地、緩緩地抬起了捏著殘頁的那只手。
在顧清顏充滿期盼和緊張的目光注視下,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死寂中。
陳默用那張記載著“砒霜入引”、沾著蘇正南怨毒和陳默指痕血跡的焦黃紙頁,極其隨意的、甚至帶著一絲嫌惡的,擦過顧清顏滑落著血痕和紅酒的、冰涼的臉頰。
動作很輕,像是在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臟?!?/p>
一個冰冷的字眼,從他唇間吐出。聲音不高,卻像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顧清顏眼中所有的火焰,讓她渾身猛地一僵!血液仿佛在瞬間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