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嘴里銜著的粉色雛菊,小心地放進了付鯨夢的吉他盒里。
它歪著頭在付鯨夢身前坐下來,做他唯一的聽眾。
“我還是想做一只瓊海鯨。
生于海里,死于海底。”
一曲唱罷,付鯨夢按下最后一個和弦,他沒有睜眼,他還沉浮于海。
——喵~
付鯨夢的眼皮顫動了一下。
——喵嗚~
他睜開眼,看到一只通體雪白的小貓,站在他破舊的吉他盒邊,用剔透的藍眼睛望著他。
它歪著腦袋,神情讓他有點熟悉,他想起昨夜那個叫年念的男孩子,也是這樣看著他的。
它見他看向自己,雀躍地鉆進吉他盒里,用前爪扒拉那朵粉色的雛菊。
付鯨夢展開笑顏,他避開那些刺眼的硬幣,將花朵拾起來,細細嗅著。
“這是你送我的小禮物?”他問這只可愛的小白貓。
小白貓喵了一聲,算是回答。
“謝謝你。”付鯨夢低低地笑出聲,既覺得貓咪可愛,又覺得自己可悲,但他還是很愛自己的小觀眾的,他問:“我可以摸摸你嗎?”
在年念的貓生里,人類摸它,都是不容商議的。他們用一根火腿腸引誘它,然后猝不及防地捏住它的脖頸,揉弄它的身體和腦袋,碰到不講究的,也會握著它的前爪將它提起來,親吻它的嘴巴和肚皮,它會掙扎避開,用爪子撓花人類的臉頰。
它才不是這么隨便的小貓咪。
付鯨夢眼鏡背后的眼神很柔和,金色的陽光碎在他的每一縷發絲上。
年念主動湊過去,將腦袋放進付鯨夢的手心里。
一個干燥溫暖又寬闊的手心。
付鯨夢沒想到這只小貓咪這么親人,手心里毛茸茸的,兩只耳朵從自己的指縫里鉆出來,不安分地扭來扭去。
他突然覺得今天好像沒這么壞了。
或許他可以用這一點點錢,給它買一根火腿腸。但是年念就要餓肚子了,他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又覺得自己很可笑,他那么貧窮,年念那么好的孩子,也許已經離開了他那貧瘠的家。
他的家中再次空無一人,昨夜積攢的一點點溫度很可能早已消弭殆盡。
“小貓!”一個孩子激動的聲音拉回了付鯨夢的思緒,“媽媽,一只小白貓!”
付鯨夢將游離的眼神落到眼前的孩子身上。
是一個小女孩,用粉色的絲帶系著公主頭,身著長袖蓬蓬裙和連褲襪,腳上是一雙锃亮的黑色小皮鞋。
這孩子的眼中閃著光,她伸出手想去摸年念,被她媽媽用手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