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姜尚看著黎芷,抿著唇帶著笑意,“沒事的。”
黎芷知道姜尚不愿多說,其實不說她也知道,當年自己一個人離開京城遠赴皇陵,過的什么日子不說他也知道。
“姑母,我……”
“想說什么就說吧,這里又沒有別人,權當跟姑母我說說體己話。”
姜尚猶豫了下,“姜昭為何十二年來從未去過皇陵。”還是決定問出來。
看著姜尚眼神此時猶疑的樣子,黎芷嘆了口氣,“你和陛下還是生分了,十二年,南北兩地,還是太遠了。”
黎芷輕撫姜尚的發絲,“你不要怪他,他其實……怪讓人心疼的。”
“當年,先皇薨逝后,七王意欲奪取皇位,長公主你攜當時僅3歲的陛下和玉璽圣旨出現在朝天堂,再加上虎符在你手中,七王當時并未掙扎,只是說了一大段冠冕堂皇的話為自己脫罪,大家都知道七王意圖謀反,可沒有人可以制止他。
在之后,公主您便去守了皇陵,這事本是七王設的一個圈套,意在讓公主遠離皇權中心,此生不入皇朝,我和慕辰原本想加以阻攔,可……見公主您當時如丟了魂魄般每日每日的守著先皇的尸體,便也沒多說,只是之后與公主寄了書信。”
“令人想不到的是,七王明面上不再覬覦皇位,可卻將太傅府圍了起來,出進不得。”
“整整三個月。”
“在之后,新皇及帝,按先皇圣旨,需太傅在場任監國一職,這才得以進出吃,只是,三個月太久了,等即位大典時,陛下和七王早已親如父子,更為震驚的是,七王還建了一座假的皇陵讓陛下日日祭拜!他和公主您一樣都是云兒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怎么忍心。”黎芷的話語中有了哭腔。
“那時的陛下是真的以為那里是自己父皇母后的陵墓,每天都會去那里說說話,坐一坐,下雨打雷時陛下可害怕了,小小的一個,連話都說不清楚,蜷縮在先皇后的墓碑旁,讓人看著怪心疼的。”
“等陛下十歲時,就發現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我們也設法跟陛下取得了聯系。彼時,一切真相大白。在這七年里,陛下在陵墓旁的時間是最長的,可最令人惡心的是,那墳墓里是七王的生母。陛下知道這件事后,惡心了一天,最后,一把火將那陵墓燒了個干凈!”
“這樣的話,定會引起七王注意。”姜尚低著頭說話。
“是啊,引起了七王的注意。”
“七年來,陛下都十分信任七王,在七王找陛下對峙時,陛下重傷了七王,代價就是……永遠失去了右手。”
姜尚瞳孔一陣,“我見……他是右胳膊的…”
:是假的”
“那他怎么不給我寫信,”姜尚的手死死攥著,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七年來,七王一直向陛下灌輸公主您是個拋棄了他,拋棄了父母,沒有良心,心思深沉,更是殺了先皇的真兇,哪怕最后七王暴露,我和太傅極力保證說公主您是個頂頂好的人,就連昭這個名也是公主起的,日月昭昭的意思,每次談到這件事,陛下就總是回避。”
“后來有一天,我問陛下,想不想去看看真正的皇陵,陛下沉默了一陣,說自己是個罪人。不配踏足皇陵,也不敢……見長公主的眼睛。”
“今日的事,其實就是為明日殺了七王設的圈套,這七年來,陛下營造出一個離了太傅就不能行動的廢物形象,若是太傅死了,七王必會有所行動!”
“姑母——,”姜尚的聲音小小的,又委委屈屈的,“其實,若是當時我回來看看,一切就會不一樣的。”
“可當時的殿下也只是孩子。”黎芷心疼地撫摸著姜尚的頭發,“怪誰都怪不了殿下。”
“阿昭受的罪比我苦的多。”姜尚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從遠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