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過完年先去一趟南方。”我說。
“去南方干嘛?”
“找人。”
“找誰?”
“余薇。”我直言不諱。
夏半煙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有她的消息了?”
我說還沒有,但我想再去碰碰運氣。
“然后又去哪?”夏半煙緊接著又問。
“墨家山莊。”我說。
“我以為你會去青山派。”夏半煙捋著被風吹散的頭發。
夏半煙的言下之意,其實是說她以為我會去青山派找石顏荷報仇,我抽完最后一口煙,將煙頭扔進稻田里,看著夏半煙一臉認真地說道:“師父的仇,我必須要報,但不是現在,因為我不會自投羅網。”
夏半煙不由得蹙起眉頭,想說什么,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你不會想幫石顏荷說情吧?”我又問。
夏半煙苦笑著搖頭,“看到張前輩現在的模樣,我也于心不忍,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自古以來都不變的道理,你為張前輩報仇當然也無可厚非。我只是在想,掌門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我幾歲時就去了青山派,這些年和掌門的關系如同師徒,我敢說我了解她的為人,所以我至今都不能相信她和古云狼狽為奸。這件事里面是不是還有什么隱情?”
我說隱情當然是有的,不用想也和吳吟秋有關,但無論出于什么原因,我師父被殘害都是事實,所以我與她不共戴天!
夏半煙凝眉道:“我怎么你說的這些話,是沖著我來的?我已經退出青山派了,你是知道的。”
雖然夏半煙已經退出青山派,但其實她心里始終都放不下青山派和石顏荷,我之所以一再在她面前強調我和石顏荷的仇恨不可能化解,其實還是想讓她明白一件事,誰也無法阻止我為張道陵報仇,就算是她夏半煙也不行。
所以如果她再敢幫石顏荷說好話,我一定會跟她翻臉。
“我對事不對人。”
夏半煙是個聰明女人,當然知道我在給她打預防針,隨即岔開話題說:“明天就過年了,你準備在哪過年?你和家里的關系還是沒緩和嗎?”
提到家這個字,我的內心是無比復雜的。
其實很早以前余薇也對我說過,無論爸媽做過什么,家始終都是家。
我也想過主動去緩和我和爸媽的關系,可每當有這種想法的時候,我曾經受到過的不平等的待遇都會歷歷在目,想法也就被擊潰了。
轉眼大半年過去了,我想著是不是應該回家一趟,哪怕不在家里吃飯,只是回去看一眼?
不管咋說,我這條命終究是他們給的。
就在我猶豫不決時,夏半煙忽然說:“如果你害怕一個人回去的話,我可以陪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