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狼型極地作戰機甲。”陳芝兒的聲音帶著壓抑的興奮,“采用雙螺旋蒸汽核心,可在零下四十度連續作戰六個時辰。”
她打了個手勢,機甲突然齊刷刷單膝跪地,背部裝甲翻開,露出兩排寒光閃閃的金屬管。“改良版蜂巢連發弩,每次齊射一百二十支箭,射程三百步。”又指向機甲右臂,“內置式火焰噴射器,使用靈炁壓縮技術,火焰溫度可達——”
“夠了!”阿史那羅延臉色發青,“我們是來求親,不是看這些鐵怪物!”
陳芝兒歪頭一笑:“使節大人不是說草原男兒最重勇武嗎?不如與我這些鐵怪物比試比試?”
眼看局勢僵持,厲欣怡突然出列:“陛下,臣有本奏。”她展開一卷羊皮紙,“這是與韃靼十八部族中七個部落簽訂的羊毛收購協議。按約定,他們需在明年開春前交付十萬擔特等羊毛。”
阿史那羅延臉色大變:“你們什么時候——”
“對了。”厲欣怡恍若未聞地補充,“價格是市價的三倍。當然——”她意味深長地看向使節,“僅限于未參與犯邊的部落。”
朝堂上一片死寂。我暗自贊嘆——這招太狠。三倍差價足以在草原各部制造矛盾,而羊毛作為韃靼人越冬的重要物資,控制其貿易等于掐住命脈。
唐若雪適時開口:“朕看今日就議到這里。貴使不妨在鴻臚寺多住幾日,好好想想更得體的提議。”
韃靼使團的車馬揚塵遠去,宮門前的喧囂漸漸平息,唐若雪轉身踏上丹陛,目光掃過階下肅立的文武百官。
她身上的鳳袍在晨光中泛著沉穩的光澤,三年監國生涯在眉宇間沉淀出從容威儀,卻又在此時添了幾分釋然。
“眾卿聽旨。”她的聲音清亮,穿透大殿的寂靜,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北境已定,葉皇已經歸來。這三年來,本宮代掌國政,幸得諸位輔佐,內外安寧,終不辱使命。”
說到此處,她微微一頓,目光掠過階下或驚或敬的面容,語氣愈發堅定:“如今君還國寧,監國之責已了。本宮在此宣告——即日起,傳位于葉凡。”
話音落下,殿內先是一片屏息的寂靜,隨即響起此起彼伏的低低抽氣聲。老臣們望著這位三年來以鐵腕穩住朝局、平定外患的女子,眼中既有敬佩,也有對即將到來的權力交替的復雜心緒。而唐若雪已收回目光,抬手示意內侍擬旨,動作間不見半分留戀,仿佛卸下的不是江山重責,只是一副早該歸還的擔子。
退朝后,我被單獨召至紫宸殿后閣。唐若雪已換下朝服,機械左眼也調回柔和的藍光,正對著銅鏡嘗試梳理打結的發梢。
“我來。”我接過玉梳,小心解開纏住發簪的一縷青絲。銅鏡映出她疲憊的面容,眼下掛著淡淡的青影。
“三年”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在量子態時,能看到我們嗎?”
梳子停在半空。那些碎片般的觀測畫面浮現眼前——唐若雪深夜獨自批閱奏折到嘔血;厲欣怡在賬本間白了鬢角;陳芝兒為調試機甲凍掉三根手指;女兒們對著星空說話
“偶爾。”我最終選擇輕描淡寫,“就像隔著一層毛玻璃。”
她的機械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梳妝臺邊緣:“那你知道我這三年最怕什么?”不等回答便自問自答,“怕孩子們問母后為什么不哭——她們以為我冷血,其實”機械左眼突然溢出藍金色液體,不是機油,是某種類似淚水的電解液,“是眼淚會短路眼球。”
我輕輕抱住她顫抖的肩膀,聞到她發間淡淡的鐵銹味——那是長期接觸靈炁機械特有的氣息。她突然轉身,機械左手猛地扯開我的衣領:“讓我看看量子化到什么程度了。”
鎖骨以下,皮膚上蔓延著蛛網般的藍金色紋路,像是某種電路圖。唐若雪的指尖輕觸紋路,引發一陣細微的電流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