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媼哪里還敢看,只不住地磕頭哀求。
“叫你看,你就看!”
王媼戰戰兢兢,終于勉強抬起頭,飛快朝里瞥了一眼。
房里燈影昏昏,螺屏暖翠,隔著垂幔數重,隱隱可見床上半坐著的一個朦朧身影,小喬長發垂腰,身影倩倩,情狀極其香旎誘人。
王媼不敢再看了,閉上了眼睛。
“可看清了”
耳邊響起魏劭陰森森的聲音。
“看看清了”
魏劭驀地揮劍,在王媼驚天動地的慘叫聲中,一側門框被劈斷。
王媼本以為劍是劈向自己的,一屁股坐到地上,最后發現自己沒事,慢慢睜開眼睛,人已經抖的成了個篩子。
“滾。”魏劭收了劍,嘴里蹦出一個字。
王媼如逢大赦,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了。
魏劭“砰”的關上了已經閉合不嚴的門,走了回來。
小喬屏住呼吸望著他。見他面上陰霾沉沉,到了床前,把劍扔在案面,撩開帳子便重新躺了回去。
他很快就閉上了眼睛,片刻后,面上怒氣仿佛漸漸消去了,神色終于恢復了平靜。
燭火透過帳子,給他側臉的輪廓線條蒙上了層近乎柔和的光。
忽然,他再次睜開了眼睛,對上了小喬的視線。
“看夠了沒”
他問。聲音很平,帶了點冷淡。眉宇間卻帶了絲掩飾不住的倦色。
小喬急忙閉上眼睛。
燭臺上的燭火終于燃盡,光線暗了下去。
月光從窗前浸入,帳幔里也變得朦朦朧朧。
魏劭呼吸均勻。睡著了。
小喬再次睜開了眼睛,目光越過枕畔的男子,望著帳外窗前的那片白色月光。
今夜月光很好。
相同的一片月光,此刻也照在了千里之外,徐州靈璧縣外山腳下的一個小山村里。
深夜了,月光下的這個不過散居了十來戶以樵獵為生的人家的山村靜悄悄的,村民早已如夢。遠處偶爾傳來的一兩聲夜梟鳴叫,更添了這春夜的靜謐。
村尾,一條淙淙流動的山澗旁的空地上,大喬和比彘在這里的新家,就快要完成了。
他們是在半個月前,經過這里的。說起來也是緣分。那天原本要繼續南下,道上恰好遇到幾個盜賊正在劫奪王老漢祖孫倆用皮毛從縣里集市上換來的糧和鹽,比彘將幾個盜賊揍趴在了地上,盜賊四下逃竄而去。王老漢受了些傷,孫子才十幾歲,兒子早幾年被徐州刺史薛泰強征去當兵,沒幾個月就死了,如今家里沒別人,只祖孫倆相依為命,比彘和大喬便送他二人回家,王老漢感激,閑談間聽說他二人是小夫妻,因老家鬧了兵災,日子過不下去了,無奈想逃往南方落腳。老漢深感兵荒馬亂之苦,邀他二人在在自家邊上落腳住下。
這小山村隱在深山,周圍山清水秀,平日少有外人進來,倒是隱居的好地方。大喬心動,比彘隨她,于是落腳了下來,在這里選了地址,開始搭建茅廬。比彘砍伐樹木,大喬學來搓麻結繩,兩人齊心協力,大半個月后,終于造出了這座能為二人遮風擋雨的廬舍。
21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