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儼冷冷道:“你來干什么這里是漁陽,真當城中無人,我亦不會殺你”
男子道:“日逐王想念少主人,仆奉命冒死前來回請少主人,僥幸避過哨崗,少主人若要殺仆,仆甘心受死。”
魏儼一字字地道:“這可是你自己找死。”話音未落,伴隨著一聲鏘音,白光閃掠間,魏儼拔劍,劍尖筆直地刺入了男子的左xiong。
劍一寸寸地進入血肉,很快,烏紅的血從男子xiong前的衣襟上涌了出來,慢慢滲開,滴濺到了地上。
男子臉色漸漸發白,單膝跪在地上,一雙眼睛卻筆直地望著魏儼,肩膀也不曾晃動一下。
“我再入一寸,你料你還能活”魏儼目光森嚴。
“人遲早一死。死于少主人劍下,呼衍列無憾。”男子沉聲說道。
呼衍姓氏是匈奴望族之一,以勇猛兇悍而著稱,家族中人,多在王庭占據高位。
魏儼微微瞇了瞇眼睛,片刻后,慢慢拔出了劍,取了塊帕,擦拭著劍尖污血,頭也沒抬,只冷冷道:“趁我沒改主意前,立刻滾。往后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男子撕下自己一片衣襟,潦草捆住還在不斷往外涌血的傷口,最后以手掌按住,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望著魏儼道:“多謝少主人不殺之恩。仆今日冒死前來,并無別意,王爺知道今日是先王妃之母的大壽,特命仆前來代王爺賀壽,若少主人肯代為轉達,黃金胥紕二十錠,赤綈、綠繒各二十匹,健馬二十匹,都已備好,就在代郡城外。”
魏儼冷笑。
“他的意思,是想叫魏家人知我已知身世,從此疑心不容于我”
“王爺并無此意。”呼衍列朝他躬身,“少主人若不肯轉達,王爺也只能作罷。仆帶來了一封王爺親筆所書的手信,請少主人過目。”
呼衍列從衣襟里取出一卷羊皮,放在了桌角,后退幾步。
“仆不敢再擾少主人清靜,先行告退。”
呼衍列朝魏儼再次跪拜。
“少主人的體腔里,流著我們引弓之族的熱血,王爺對少主人日思夜想,如今單于年邁,左賢王處處忌備王爺,王爺亟待少主人回去助力,且以少主人雄才,也當鷹擊長空,真就甘心一輩子就這樣屈事于人,不得展志”
呼衍列忽然說道,起身如法從窗口翻身而出,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庭院深處的昏暗之中。
魏儼手中劍尖點地,盯著擱在桌角的那卷羊皮紙,站著出神了半晌。
魏劭往西屋方向行去。
從早一直忙碌到此刻,迎來送往,比在外行軍還要費神幾分。
已經很晚了,喧囂熱鬧了一天的魏府,此刻終于在夜色中恢復了寧靜。
魏劭行到那個岔道口,目光落向左手側的西屋,遠遠看到盡頭隱有燈籠光在閃爍,略微加快腳步時,忽然看到東屋姜媼還立在路邊。
姜媼見他來了,急忙趨步上前,躬身道:“君侯事可畢了夫人命我在此等候君侯,請君侯過去敘話。”
魏劭皺了皺眉,想了下,最后轉身還是往東屋走去,入了內室,在門口看了一眼,見自己的母親朱氏跪坐在榻上,邊上幾個仆婦相陪,鄭姝不在。
“仲麟來了”
朱氏還是白天見客的裝扮,見魏劭來了,露出歡喜之色,急忙從榻上起身,下地親自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