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暗了下來。蘭云以匙打開了門鎖,魏劭一語不發,大步朝里而去。徑直來到魏儼那間臥房門前。
魏儼出門之前,臥房的門也反鎖。門上一只鐵將軍把守著。
他冷眼看著蘭云摸出另一把鑰匙,順利地打開鎖,輕輕推開了門。
魏劭大步往里走去,最后停在了一面墻壁之前。
墻壁之上,懸掛了一幅長條山水。運筆灑脫,意境空靈。
蘭云點亮一盞燭火,端在手上,走了過來在旁照明。
魏劭盯了那副山水片刻,終于慢慢地抬起手,朝那副懸畫伸了過去。
他的神色異常凝重,手仿佛重比千鈞,在空中停了片刻,忽然一把撩開了山水畫幅。
他面龐上的肌肉立刻僵硬。視線定在了墻上,身影亦如同凝固。身畔蘭云的聲音輕輕響了起來:
“魏君最近和往常很是不同。召我陪寢少了。往往回來就自己入房不出,有時獨自喝酒。從前他并非如此的。我便疑心他看上了別的女子,故而平常多有留意他的舉動…“
她說著,神情里露出了一絲怨艾。
“那天晚上,魏君歸家,先是獨自在庭院中獨自飲酒,不叫我們作陪,后來忽然獨自回房閉門,他卻忘了將窗閉嚴,我心中疑慮,悄悄潛到了窗下,窺到他于墻上畫了這幅美人圖…“
“從前有一回,我恰好在街上遠遠看到過女君一面。實在風華絕代,我一見難以忘懷。魏君畫筆又惟妙惟肖,我一見便認了出來。驚懼莫可言狀,我怕被他覺察,正要走的時候,竟然看到魏君”
蘭云頓了一頓,“我看到魏君撩起他的衣擺,對著墻便自己弄了出來當時情狀,他如癡如醉”
魏劭猛地轉身,抬手一把掃掉了蘭云手中的燭臺。
燭臺掉落在地,隨著一陣輕微的怪異響聲,滾到了墻角。
其時窗外暮色濃重,卻還能夠辨認人臉。
蘭云看到魏劭雙眸冰冷,卻又仿佛有怒光閃動,面容猙獰,神色可怖。
盡管這是她所希望的。但真面對這樣的一幕,蘭云依舊感到心驚膽戰,雙腿一軟,不由地便跪了下去,低頭不敢看他。
魏劭僵在原地,死寂的屋子里,只聽到他粗重的喘息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