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自登基后,國事繁雜,早朝晏罷,他日理萬機,勤政不輟,每日批閱奏章,往往要到深夜才能回寢宮歇息。
這辰點,朝會應已散了,他想必在宣室。
方希懷著沮喪不解心情,從宣室出來,走在宮道上時,迎面看到喬后在宮人伴簇下往這方向而來,花容云裳,珠輝玉麗,恍若神仙妃子,忙遠遠停于路邊,等她近了,向她問安。
小喬含笑道:“博士可是為會試之事來見陛下”
方希也知科舉之議最先就是出自喬后,何況皇帝對皇后一向言聽計從,朝廷里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在她面前,也無什么可隱瞞,說道:“正是。臣方才將評出的三甲卷宗呈與陛下。至于何人點為鼎元,由陛下定奪。”
小喬問:“這三甲都是何人”
方希報了另二人的名字,道:“三人中另一人,年歲最少,皇后想也聽說過他的名字,便是渤海高恒。”
想起皇帝聽自己評述高恒文章的反應,心里終究還是不解,忍不住又告起了狀:“恕臣斗膽,再在皇后面前說一句,陛下開科舉入仕之先河,此為關乎社稷之大事,既委老臣以重任,老臣自要竭盡全力,不敢有半點懈怠。以老臣所見,高渤海文章錦繡,xiong有乾坤,鼎元之位,實至名歸。只是方才老臣在陛下面前推高渤海時,陛下似有疑慮。若因他向來之名,為避嫌而埋沒此文,未免可惜,也有悖于陛下當初開科舉以網羅天下英才的初衷。”
小喬自然知道高恒也參加了首場科舉,當時乍聽到消息,還感到很是詫異,更沒想到,他竟一路這么考了上來,最后入了洛陽。
皇帝的心里,彎彎繞繞到底在想什么,別人不知,小喬卻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一聽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望了眼一臉費解的太學博士方希,微笑道:“陛下即便不取,想必也是有他考慮,何況還未定奪
博士安心回去,等著消息便是。”
等方希走了,小喬入宣室。
春娘和幾個宮人正立在宣室之外,見她來了,忙迎上。
“公主在里頭呢。方才她醒來,就要來尋陛下。”春娘低聲道。
小喬點了點頭,一進去,看到腓腓跪坐在魏劭的膝上,魏劭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拿了張卷子,對著腓腓一句一句地讀,問道:“腓腓覺得這篇如何不如選為榜首”
“可是人家不知道啊!太難了!”腓腓在父親腿上扭來扭去,愁眉苦臉,“剛才那個被父皇趕走的的白胡子老翁公,好像很有學問的樣子,父皇要是實在不知道,就再去把老翁公叫回來“
魏劭抬頭,看到小喬來了,手一頓。
“娘親!”腓腓一直習慣照原來的稱呼喚小喬娘親,見她來了,眼睛一亮,如釋重負,忙從魏劭身上爬了下來,朝她飛快地跑來。
“娘親!父皇非要給我讀那些我聽不懂的話!還要我幫他選!好難啊!娘親你快幫幫父皇!”
說完丟下皇帝,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小喬目送女兒身影消失在門后,轉頭看了眼魏劭,朝他走了過去。
魏劭若無其事,仿佛順手般,將一份卷宗壓在了最下面。
小喬到了他近旁,道:“方才你在做什么呢現成的太學博士不請教,竟讓腓腓幫你定奪名次胡鬧的也是沒邊了。“
魏劭張臂將她摟了過來,按她坐到自己膝上,便似方才抱著腓腓那樣的抱著她,低頭湊到她的香膩頸窩里,深深地聞了一口,才含含糊糊道:“我不耐煩聽那些老學究教訓我。不如你幫我定吧。”
小喬瞥他一眼,笑道:“好啊,妾身斗膽,那就僭越了。”
伸手便將他方才壓在了最下面的那份卷宗給抽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