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功,劉琰,還有稱帝這些事,也是可以暫時先緩一緩的。
他現在必須要盡快見到她,還有他們的女兒。
否則他要受不了了。
一早他北上的同時,魏梁也帶一隊隨從和禮物,上了去往兗州的馳道。
送給喬平的壽禮,也是魏劭昨夜親自精心挑選出來的。
一對玉龍佩,一雙高足金杯,十匹織有流云長壽、長樂明光絢麗紋樣的緙絲錦,還有兩幅名家帛畫。
對于自己竟做出了這樣的事,即便魏梁人已經去往了兗州,魏劭剛開始的時候,心里還是有些不安,甚至羞愧。
如同徹底背叛了父兄,他覺得自己愈發沒有膽氣踏進家廟了。但是,喬平當年并沒有直接參與那一場戰事。
他是她的父親,自己女兒的外祖父。
既然陰差陽錯,已經娶了小喬,如今她又給自己生了孩子,那么父親和兄長的在天之靈,想必應該也是能夠體諒他的。
何況,這應該也是祖母的意愿。
他知道祖母應該一直希望他能不必那么糾結于過去的仇恨而不可自拔。
他需要學著去做一個如同祖母那般,有著寬廣心性的人。
上路后,魏劭便不斷地這樣安慰著自己。
終于,隨著距離漁陽的路程一天天地縮短,他心底里的那個矛盾,徹底地被另一種即將就要見到她和女兒的情感所掩蓋了。
他不再去想別的了,滿心只感到了無比的欣喜和期待。
這天入夜,他終于行到了任丘城。
倘若馬不停蹄,距離漁陽,只剩兩天的路程了。
魏劭覺得自己完全可以繼續朝前趕路。
但閃電撕裂了夜空,雷聲在頭頂沉悶地滾過。
天下起了雨。
雷澤他們的臉上,也都露出了疲倦之色。
魏劭便命停下,當夜住進任丘驛庭。
一路皆輕裝簡行。到了這里,也命驛丞不必驚動任丘令,他只落腳一晚,明早便繼續上路。
雷澤著人將那只箱子搬了進來,置于案面之上。
箱子高寬尺余,箱面飾以整張有著美麗紋路的蟒皮,有些分量,雷澤也不知道里面裝了什么。
魏劭自己也感到疲倦了。
但精神卻十分亢奮。
他在深夜驛舍里的床上,閉目聽著遠處天邊滾過的陣陣悶雷之聲。
雨點淅淅瀝瀝,砸落在他頭頂的瓦片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