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琰亦執劍,在身后蘇娥皇的惡聲詛咒里,朝著空地而去。
月光如水,濤聲拍岸。青鋒出鞘,劃出一道森冷劍芒。
劉琰大吼聲中,朝著對面的魏劭沖了過去。
這數年間,他除了苦心籌謀大事之計,更是臥薪嘗膽,刻苦習劍,與武士格斗。
無數個深夜,他閉上眼睛,便會想起當日自己被陳瑞一桿長戟壓于雪地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劫走小喬狂笑揚長而去的一幕。
倘若當年的自己能有今日之能,那樣的恥辱一幕,決計不會再次上演。
而他面前這個男子給他帶來的羞辱和仇恨,更是遠勝于當年的陳瑞。
他雙目通紅,咬牙切齒,用盡全力,劍劍都是不顧性命的搏殺。
殺了他,即便自己和他同歸于盡,也是在所不惜。
然而,上天仿佛總是譏嘲諷刺他,即便到了最后一刻,也依然如此。
劉琰最后的瘋狂幻想,斷絕在了魏劭的劍下。
伴隨著一陣刺耳的金屬斷裂之聲,劉琰手中長劍被絞斷,劍身裂作三段,迸濺了出去,其中一段不偏不倚,插入了劉琰的左腿膝蓋。
劉琰閉了閉目,睜開眼睛,看到魏劭手執長劍,立于他的面前。
月光之下,他的雙目發著幽幽的寒光,忽然讓劉琰聯想到了索命無常。
劉琰的牙關,開始微微地戰栗。
就在片刻之前,那些支撐著他和魏劭決斗的所有慷慨、悲涼、憤怒以及由此而來的勇氣,仿佛正在迅速地離他而去。
他不愿表現出恐懼,但是這一刻,他卻實實在在,忽然又悔了。
或許蘇娥皇說的對,以島民性命為要挾,說不定他還能逃出去,日后有卷土重來的機會他的心里,模模糊糊地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
但是這念頭還沒來得及成形,xiong口一陣刺痛,魏劭手中的長劍,已經刺入了他的心口。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那柄散發著死亡氣息的鋒利劍刃,帶著毫不遲疑的殘酷和冷漠,刺破了他的衣裳,刺入了他的皮肉。
他感到了鉆心的痛楚。
“蠻蠻是我劉琰的未婚妻天下是我劉家的天下我不過是為奪回本屬于我的一切,何錯之有”
他筆直地立著,臉色蒼白,從齒縫里,一字一字地擠出顫抖的話音。
魏劭神色冷漠地望著他痛苦至扭曲的一張臉,劍刃準確地插入兩道肋骨中間,慢慢地刺向那坨被保護著的跳動心臟,一寸一寸,就在劍尖快要觸及驟然加快收縮的那坨血肉時,停了一停。
“劉琰。”
魏劭冰冷的聲音,飄入了劉琰的耳中。
“我不敢說我魏劭何德何能,比你更配的上蠻蠻,比你更有資格做這天下的皇帝。但有一件事,我是萬萬不會做的,那便是為了一己之利,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勾結匈奴,以漢人之地,結外族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