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劉德福只覺得一股刺骨寒意從尾椎直沖天靈蓋。
強行動手?
在這刀尖舔血的孤堡絕地?后果……不堪設想!
嗚——嗚——
寒風穿墻過隙,嗚咽如訴。
“咳……劉判官愛弟心切,言語或有不當,還望秦管隊海涵……”楊誠干咳一聲,擠出生硬笑容打圓場。
“不當?”秦猛冷嗤一聲,目光如電掃回劉德福,“那日劉扒皮率眾強闖我宅,劫掠糧秣財物,重傷我及妻妹。
若非天意,秦某此刻怕已尸骨早寒?!?/p>
他嘴角勾起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劉大人,你說,劉德才暴斃,我該不該拍手稱慶?”
“你……”劉德福眼中血絲密布,額角青筋如蚯蚓般暴跳,牙關緊咬,卻硬生生將翻騰的怒罵咽了回去——不能再給這刁鉆兇狠的軍漢遞刀子。
秦猛殺氣稍斂,冰冷的邏輯更顯森然:“不過,令弟‘劉扒皮’惡名昭彰,恨其入骨者何止千百?天曉得是哪路義士替天行道?或是……”
他目光掠過劉德?;覕〉哪?,投向窗外凜冽的河谷深處,意有所指:“草原上韃子越境所為?!?/p>
“秦管隊所言,不無道理!”李副將適時接口,語氣斬釘截鐵,“青陽縣巡檢司已有公驗文書上報。
——‘疑為韃子游騎流竄劫掠所為’!邊地兇險,死因不明之案歷年皆有!楊緝捕,若無新證……”
他眼神凌厲,逐客之意已明。
楊誠心中雪亮:劉家不僅理虧在先,更無半分實證。
南河城寨態度強硬再明顯不過。
糾纏下去,自己顏面盡失,恐引火燒身惹一身騷。
他僵硬地拱了拱手:“事情調查清,那我們…”
“慢著?!鼻孛偷穆曇舨桓?,卻如冰棱斷裂,陡然截斷話頭。
楊誠剛抬起的腳僵在半空。
劉德福猛地抬頭,渾濁的眼珠深處,一絲陰鷙之光疾閃而過——這伶牙俐齒的混賬還想怎樣?
李副將眉頭微蹙,卻并未出聲。
堂內,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秦猛。
秦猛轉向李副將,抱拳朗聲道:“謝李將軍主持公道。然,當日劉扒皮為禍之舊怨,尚有尾結未了。斗膽懇請將軍,再為秦某做個見證!”
“講?!崩罡睂⒊谅曨h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