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們紛紛起身,說笑著向外走去。
宋南鳶隨眾人起身,剛行至暖閣門口,忽然感覺腰間一松,緊接著,只聽“刺啦”一聲輕響……
她那條湖藍色百褶長裙的側邊系帶竟毫無征兆地斷裂開來,裙腰瞬間松脫,厚重的裙幅向下滑落……
“?。 敝車信熳⒁獾?,發出低低的驚呼。
電光火石間,宋南鳶額上沁出冷汗,卻強自鎮定。
她立刻雙臂交疊環抱于身前,巧妙地將即將滑落的裙腰死死按住,同時腳步不停,迅速退后兩步,將自己隱在廊柱的陰影之下。
整個過程不過瞬息之間,除了附近幾人,并未引起太大騷動。
她今日為防萬一,在外裙內多穿了一件同色緞面長襖,此刻倒是勉強撐住了場面,未至于徹底失儀,但窘迫之態已現。
江映雪和梁伊人交換了一個得意的眼神。
就在這時,一位坐在上首、面相略顯刻薄的嬪妃忽然抬手指向宋南鳶,聲音尖銳地開口:
“咦?那位可是宋氏皇商?怎的如此衣冠不整?在這等場合,成何體統!”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
那嬪妃繼續發難,語氣愈發嚴厲:
“本宮早就聽聞,此女命格不詳,行止不端,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如此失儀,沖撞皇家宴席,簡直是有損國體!賢妃娘娘,此等不祥之人,豈容她在此玷污宮闈?”
宋南鳶臉色蒼白,按住裙腰的手指微微顫抖,正欲開口辯解。
“誰說她不祥?”
一個冰冷低沉的男聲驟然響起,打破了暖閣內詭異的寂靜。
眾人駭然望去,只見暖閣入口處,沈聿珩不知何時竟來了。
他一身錦衣衛指揮使的麒麟服,外罩玄色大氅,面容冷峻,眸光如寒冰利刃,緩緩掃過全場。
他所過之處,眾人皆下意識地屏息垂首,不敢直視。
他大步流星,徑直走到孤立無援的宋南鳶身邊,眾目睽睽之下,竟伸出手,一把牢牢握住了她微涼顫抖的手。
他的手掌溫熱而有力,帶著薄繭,將那冰冷的指尖完全包裹住。
宋南鳶猛地抬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中,那里面的冰冷怒意之下,似乎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安撫。
沈聿珩握著她的手,轉身面向那發難的嬪妃和滿庭眾人,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錘,砸在每個人心上:
“宋姑娘乃陛下親封皇商總領,籌措軍需,穩定糧價,于北境戰事有功,于社稷有功!陛下金口玉言嘉獎之人,誰言不祥?”
他目光如電,直刺那嬪妃,“是在質疑陛下圣裁?還是覺得我錦衣衛的刀,不夠鋒利?”
最后一句,殺氣凜然,那嬪妃嚇得臉色慘白,噤若寒蟬,連賢妃也一時不敢出聲。
沈聿珩的目光又冷冷地掃過臉色僵硬的江映雪和梁伊人,那眼神冰寒徹骨,仿佛已將她們那點齷齪心思徹底看穿。
宴席氣氛瞬間將至冰點,沈聿珩卻不再多言,緊握著宋南鳶的手,沉聲道:“臣公務在身,先行告退?!?/p>
說罷,竟不顧禮儀,無視滿庭驚愕的目光,拉著宋南鳶,轉身大步離去,將她牢牢護在身側,隔絕了周圍人復雜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