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渾身纏滿了繃帶,左腿打著石膏被吊起,右肩包裹得嚴嚴實實,稍微一動,就牽動全身傷口,痛得我眼前發黑。
我還活著?
記憶如同潮水般涌回,那個邪惡的血池空間,那恐怖的詛咒沖擊……我猛地掙扎著想坐起來,卻引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別動。”
一個清泠而熟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我猛地轉頭,因為動作太猛,脖頸一陣刺痛。
她就坐在我的病床旁。
依舊穿著那身深色的便裝,赤著腳,但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甚至透著一絲淡淡的青色,仿佛元氣大傷。但她坐得筆直,眼神依舊冰冷,正拿著一個蘋果,用一把小巧卻鋒利無比的水果刀,慢條斯理地削著皮,動作優雅得與這間普通病房格格不入。
“您……您沒事……”我聲音沙啞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
“區區殘存咒力,還奈何不了朕。”她語氣平淡,但削蘋果的動作幾不可察地停頓了微不可查的一瞬,顯然并不像她說的那么輕松。她將那削得完美無缺、幾乎透明的蘋果遞到我嘴邊,“吃了。”
我受寵若驚,更多的是毛骨悚然,僵硬地張開嘴,咬了一口。冰涼的果汁也無法緩解我喉嚨的火辣和內心的驚濤駭浪。
“其他人……”我艱難地問。我記得我們應該是單獨行動的。
“死了幾個,廢了幾個。”她語氣淡漠得像是在說踩死了幾只螞蟻,“外面守著的那些蠢貨,見我們久不出來,強行闖入……觸發了殘余的機關和咒力反噬。”
我心臟一縮。雖然早有預料,但親耳聽到,還是感到一陣寒意。那些“后勤人員”,恐怕也是精英中的精英,就這么……
“此地不宜久留,但你這身子……”她瞥了我一眼,那雙似乎能洞穿一切的眸子掃過我打著石膏的腿和纏滿繃帶的xiong膛,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還需將養幾日。”
接下來的幾天,我就在這間被嚴密“保護”起來的特殊病房里養傷。她竟然沒有離開,大部分時間就待在病房里,或是坐在窗邊望著外面,或是閉目調息——我猜是在恢復對抗那詛咒的消耗。
她的話依然很少,但那種無處不在的、令人窒息的威壓,似乎因為她也受了些損傷而減弱了一絲。偶爾,她甚至會極其生疏地、用命令式的語氣,幫我倒杯水,或是把護士送來的飯盒推到我面前。
這種極其詭異的“照顧”,讓我更加不安。
直到那天晚上。
夜已深,病房里只亮著一盞昏暗的床頭燈。我因為傷口疼痛和噩夢輾轉難眠。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我以為又是夜班護士來查房。
但進來的,卻是她。
然而,她不再是那身便裝。
她竟然……穿了一身潔白略顯寬大的護士服!
那身普通的、甚至有些呆板的制服,穿在她身上,卻產生了一種驚心動魄的、詭異莫名的誘惑力!寬大的領口隱約露出她蒼白精致的鎖骨,束腰的設計勾勒出她纖細卻不失風骨的腰身,裙擺下露出一截光滑得不像人類的小腿和依舊赤著的、踩在冰冷地板上的雙足。
她的長發隨意地挽起,幾縷發絲垂落在頰邊,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甚至眼神依舊是那片冰冷的深潭,但這副打扮,這種強烈的反差,在這種夜深人靜、傷痛虛弱的環境中,形成了一種足以摧毀任何理智的、魔性的吸引力!
她手里拿著換藥用的托盤,走到我的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