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惠對她那點(diǎn)小心思洞若觀火,大多時候懶得理會,偶爾被煩得緊了,一個冰冷的眼神就足以讓蘇晚晴如墜冰窟,不敢再多言。
然而,蘇晚晴并未死心。
這天,她特意請來了那位一直想介紹給蘇翰文的富商老太太——趙太太,美其名曰讓爺爺多接觸人散散心,實(shí)則想借趙太太的勢和“見識”,來進(jìn)一步探探這位老祖宗的底,或許還能借機(jī)談成些“合作”。
趙太太珠光寶氣,一來就拉著蘇翰文的手噓寒問暖,眼睛卻不住地往安靜坐在窗邊、氣場驚人的兆惠身上瞟,好奇與評估之色溢于言表。
蘇晚晴在一旁極力渲染兆惠的“神奇”,語氣夸張,近乎吹捧。
兆惠自始至終沒看那趙太太一眼,只是望著窗外西湖的煙波,仿佛眼前的喧囂只是蚊蚋嗡嗡。
直到趙太太按捺不住好奇,笑著開口試探:“這位……妹妹?聽說您醫(yī)術(shù)通神?不知是祖?zhèn)鞯拿胤竭€是……”
兆惠緩緩轉(zhuǎn)過頭,目光落在趙太太保養(yǎng)得宜卻難掩歲月痕跡的臉上,又掃過她手腕上價值不菲的翡翠鐲子,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嘲諷。
“油盡燈枯,靠鉛粉珠寶吊著皮囊,蠢不可及。”她聲音不大,卻字字如刀,直接劈碎了趙太太臉上虛偽的笑容,“你夜里驚悸盜汗,膝下三子皆非親生,還妄圖借這朽木之身,攀附蘇家清名?滾。”
一席話,如同驚雷,炸得趙太太臉色煞白,渾身哆嗦,指著兆惠“你你你”了半天,羞憤欲絕,最終在蘇晚晴驚慌失措的挽留聲中,狼狽不堪地摔門而去。
蘇晚晴的臉色難看至極,一番算計徹底落空,還得罪了人。
蘇翰文經(jīng)過此事,看著兆惠的眼神卻更加敬畏,同時也隱隱升起一絲不安。這位老祖宗,手段通神,卻也……太過莫測和強(qiáng)硬。
夜深人靜時,蘇翰文拄著拐杖,來到兆惠暫住的客房外,猶豫了許久,才恭敬地開口:“老祖宗……您神通廣大,澤被后人……只是,如今畢竟是法治社會,晚晴她年輕不懂事,但蘇家……”他吞吐著,最終還是問出了盤旋已久、也是蘇晚晴日夜惦記的終極問題,“不知……祖上可曾……留下些什么……囑托?譬如……某些需要后人看護(hù)的……‘東西’?”
房間內(nèi),正對鏡梳妝(用一根玉簪)的兆惠,動作微微一頓。
鏡子里,她冰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了然,一絲嘲諷,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
她看著鏡中那張跨越了三百年時光的臉,紅唇輕啟,聲音飄渺地傳出房門,落入忐忑的蘇翰文耳中:
“有。”
蘇翰文呼吸猛地一窒,老眼爆發(fā)出熾熱的光芒!
“但,”她的聲音驟然轉(zhuǎn)冷,帶著一種亙古的寒意,“那不是你們該碰的東西。”
“覬覦者,”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