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傳燈把弄臟污了的手在自己衣袍邊緣擦了擦,另一只手掐了掐長安的臉:“小寶貝兒,問你師父去?!?/p>
長安點點頭,乖巧地去問沈伐石:“師父,什么惡神?”
沈伐石當然也不會知道,而這種未知性,使得白日遇鬼的一行人往季宅走的時候,氣氛有些壓抑。
沈伐石問季三昧:“你怎么看?”
季三昧答:“落馬死的,沒有古頭?那丁世秀得怎么個跌法兒,才能把自己的古頭連根咬掉?”
季宅在西城,一行人打西城門進來,除了一只鬼外,沒人再上來攔住他們,最多在遠處議論議論長安的臉。
這也是幾人進城前商定的,就讓長安頂著季三昧的臉大搖大擺地進來,自然會有人把這件事告知城中幾個世家,到時候誰有異動,就先從哪家調查起。
衛源自然不會跟著季三昧他們去季宅湊熱鬧,當他叩響衛家門扉時,王傳燈卻行到了他的身后,說:“我可以去你家中看一看嗎?”
衛源瞄了他一眼,給他讓開了一點位置,請他先入門去。
王傳燈低頭謝過,俯身進門。
季三昧望著他的背影,心情略有些復雜。
在季三昧缺胳膊斷腿兒的記憶里,王傳燈多年未娶,燭陰城里有名有姓的人家都不肯將女兒嫁他,生怕女婿沒招來,倒先給自家招了個閻王。
但結合王傳燈這一路的默然,季三昧聯想到了某些了不得的事情。
懷著“燈爺到底踏馬是喜歡衛家老大還是衛家小弟”的疑問,季三昧和沈伐石一起進了季宅,大門一關,各自安歇。
此時,一門之外,全城的流言已經炸開了鍋,流言的對象統統指向了同一個人,但卻并非是頂著張季三昧臉的長安,而是――
“沈家的那個瘋子回來了!”
五通神(四)
流言暫時還關在門外,沒有滲透入季宅之中,是以兩家人還能優哉游哉地各行其事。
家中各項擺設與季三昧記憶中相比全無改變,只是上頭額外染上了八年多的陳舊光澤,變得灰撲撲的。
在季六塵的引領下,沈伐石和長安進了季宅內苑,將禪杖和行李一應放下,看樣子是打算選在季宅落腳,并沒有回沈家的打算。
季六塵作為主家,只能在將賓客安頓好之后,才迫不及待地轉出后院,尋找自家兄長的去向。
季三昧正坐在鯉魚池旁的白玉欄桿上,看著水中游魚,默不吭聲。
季六塵用小狼狗看主人的眼神望著季三昧,無形的尾巴在身后一搖一晃:“兄長,鯉魚池里的魚我都好好地養大了?!?/p>
季三昧也看到了,眾魚長勢喜人,十余條比以前肥碩了一倍不止的錦鯉在池中游蕩,體型再也沒了魚苗時期的秀氣端莊。
季三昧舀了一勺麥麩灑下去時,它們連爭食的動作都是那樣漫不經心,白花花地擠作一團。
從百年前就停滯了的修仙進程,拖廢了多少世家子弟,把他們拖成了廢物秧子,就像這一池的錦鯉,依傍著祖蔭,擠擠挨挨地爭食奪利,安然度日。
季六塵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