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歌一頓,眼神微變:「你才出關幾日……」
「今日。」沈清和回得簡潔。
下一瞬,柳清歌身形暴起,再度斬出一劍:「我不信!」
沈清和忽而往旁一閃,柳清歌一劍落空,他淡聲出聲:「你劍氣不穩了。」
柳清歌咬牙,又攻數式,皆被對方不緊不慢地拆解,甚至每一招還會被指點「破綻」、「重心偏移」、「發力不均」。
又是一招對劍,柳清歌幾yu脫力,沈清和卻主動撤步收劍,一袖翻轉,將四周飛雪震散。
「柳師弟?!顾Z氣不疾不徐,帶著點難得的余裕與玩味,「我乏了,你若下次想再戰,不妨先學會喊聲師兄。」
柳清歌臉se一黑,雙手顫了一下,強自收劍,冷聲道:「哼——做夢。」
小一在識海里拍著光團大笑:「啊啊啊他真的又破防啦!打輸了還不肯喊你師兄欸!哇——宿主你到底哪里惹他了!」
沈清和垂眸拂袖,語氣平靜:「我哪里都沒惹他?!?/p>
「他只是,不服而已?!?/p>
清靜峰松林間劍痕猶在,雪跡未褪。
柳清歌回到百戰峰,推門進屋,氣勢全卸,只剩眉頭緊蹙,神se復雜。
他脫劍解袍,坐在榻邊,望著掌心的薄繭沉默了良久。
——那人的劍,還是那樣。不多言,不張揚,不炫技,卻招招封喉,片葉不沾。
「金丹中期就……就b得我連出百招……」
他咬牙低聲道,卻連自己都聽出語氣里的幾分不甘與——心悅誠服。
「不過是運氣好些,升了一小境界罷了。」
柳清歌冷哼,將長劍橫放在膝上,抬手掐了個訣,試圖壓住劍意浮動。但心頭那句話卻揮之不去——「你若想再戰,不妨先學會喊聲師兄?!?/p>
他臉一紅,猛地一掌按在桌上,水盞震動,茶水濺出半滴。
「……誰要喊他。」
過了片刻,他語氣低了下來,像是怕被人聽見,又像是在問自己:「……不就是師兄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午後無雪,山霧微融。
沈清和立於清靜峰後崖之上,腳下寒風掠過,披衣微動。他眸光落在遠處那株傾斜的青竹,片刻後,指尖靈力一引,霎時間那竹梢「唰」地斷落而下,落地無聲。
他彎腰拾起,折為三段,削枝去節,袖中彈出細刃,削骨定形。一柄骨架清朗、線條內斂的摺扇,於一炷香內成形。
他坐於庭中石案之側,取來靜室中藏墨,一筆一畫,將扇面繪上竹影疏疏,再落下一行字:「風過青枝影自直,世事沉浮一扇中?!?/p>
小一在識海里悄悄飄出來:「宿主,你是想做那種,邊拿扇子邊打人的道修反派嗎?」
沈清和未應,靜靜展開扇面,手腕輕轉,風聲過指。扇骨響起一聲清脆「咔」聲,氣息靜遠,如人似雪。
「……看起來倒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