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現在,則多了一絲……欣賞。一種老師看得意門生,或者說,棋手看一枚有趣的棋子的欣賞。
“你說的沒錯。”他靠回椅背,整個人陷入一種放松的姿態,“尋常的風水之術,不過是利用山川河流、建筑布局來引導‘氣’的流向,影響人的運勢,這只是最末流的‘術’。”
“而更高明的手段,是直接在‘理’的層面進行干涉。”
“‘理’?”我下意識地追問。
“就是規則,是構成這個世界運轉的底層邏輯。”張海的語氣,變得有些悠遠,“名字,就是一個人生來所背負的第一個‘符號’,第一個‘定義’。它不僅僅是一個代號,它本身,就蘊含著一種力量,一種‘因果’。”
“通過特定的儀式和布局,將一個人的‘名’,與一個充滿惡意的‘局’綁定在一起。這已經不是風水殺人了,這叫‘咒殺’。是以‘名’為坐標,直接在‘命’的層面上,對其進行抹除。”
“無形無相,無從防備。除非他能立刻改名換姓,徹底斬斷與過去的因果聯系,否則,神仙難救。”
張海的話,像一柄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咒殺……以名為坐標,抹除一個人的性命……
這已經是我完全無法理解的領域了。
“好了,你的答案,我很滿意。”張-海話鋒一轉,將話題拉了回來。
他從書桌的抽屜里,拿出了另一個,一模一樣的牛皮紙檔案袋。
“按照約定,這是你贏得的‘報酬’。”
我的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
我死死地盯著那個檔案袋,仿佛它是什么救命的靈丹妙藥。關于妹妹的真相,就在里面!
我伸出手,想要去拿,卻被張海用一根手指,輕輕地按住了。
“別急。”他看著我,眼神中帶著一絲憐憫,又像是一種告誡,“真相,往往比謊言,更讓人難以接受。你確定,你準備好了嗎?”
“我確定。”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無論真相是什么,我都必須知道。
張海凝視了我幾秒鐘,緩緩地收回了手指。
我立刻將檔案袋拿到手中,用顫抖的手,撕開了封口,將里面的幾頁紙抽了出來。
沒有死者的照片,也沒有枯燥的生平記錄。
第一頁紙上,只有一行用打印機打出來的,冰冷的文字。
診斷報告。
病人姓名:林朝暮。
診斷結果:先天性離魂癥。
離魂癥?
這是什么病?我從來沒聽說過。我查閱過無數醫學典籍,咨詢過國內外最頂尖的專家,他們給出的結論,都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功能性的植物人狀態,找不到任何病理上的原因。
我立刻翻向第二頁。
第二頁,是對這個“離魂癥”的解釋,但上面的文字,卻讓我如遭雷擊。
“所謂離魂,并非醫學病癥,而是命理學上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