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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怨（第2頁）

琵琶怨

么替我還啊？”

將她賣了都不值一半銀子，將孟開平賣了只怕會值得更少。

“他欺負人家，該的，你不用心疼他。”鄒氏繼續循循善誘，“你要不讓他花點錢費點事，他那張嘴指不定還怎么欠呢。師小娘子現在可怕他了，所以他得想法子送禮哄她開心啊。你這回屬于瞎貓碰上死耗子，他正瞌睡，你就給他遞枕頭了。”

沈令宜聽得稀里糊涂的，不過最要緊的一點還是參透了：“開平哥……是不是想娶她呀？”

“聰明姑娘，真是一點就透！”鄒氏當即一拍手，“他都二十了親事還沒個影兒，你胡叔像他那么大的時候，都抱上我家老二了，你說他著不著急？”

“我覺得他根本不急?！鄙蛄钜撕吆哌筮蟮溃岸宜悬c兒配不上筠姐姐。他長得沒她好看，說話也難聽。上回我問他‘黟縣’的‘黟’怎么寫，他居然滿臉不耐煩，跟我說是一二三四的‘一’！我猜筠姐姐一定讀過好多書，認識好多字，根本瞧不上他?！?/p>

鄒氏被她這番話噎住了，好半晌才勉強回道：“嗯……對，你說得不無道理，但開平也不是故意不讀書的。他們從小都苦，想想你爹和你胡叔，整日忙著干農活還干不過來，哪有閑錢去學堂呢？”

提起她爹沈周成，沈令宜終于頷首，表示同情理解道：“我就是覺得他應當待筠姐姐好些，起碼讓她常出來走走，不要總是悶在院子里，人都快被悶壞了?！?/p>

鄒氏嘆了口氣，無奈道：“等他回來，你再將這話說給他聽罷。他心里怨氣重得很，哪里肯聽旁人相勸？”

說到這兒，她又接著叮囑道：“你且記好了，明日便是師小娘子不來也不許你胡鬧，你得體諒人家?！?/p>

沈令宜一臉不識愁滋味道：“可她說自己日日有空啊，我怎么不體諒了？”

鄒氏推開窗子，指著外頭漸升的圓月，輕嘆道：“今日是七月半，中元節。人家今日愿意見你已是不易，她爹娘新喪，哪里能有心思替你過生辰呢？”

正如鄒氏所言，這廂，師杭見夜色漸濃，便披了件單衣推開房門。

她與柴媼在院子西邊選了處干凈地方，放好銅盆，三人圍成小圈，借著燭火將紙錢點燃。城破那日是七月初七女兒節，早幾日府內便備好了香案與貢品，哪知根本沒機會乞巧，眼下卻用來祭奠逝者了。

師杭一身素服，將指尖灼燒的紙張放進盆中，心中默念：爹爹，阿娘，女兒不孝，居然連為你們披麻戴孝都做不到，終究還是讓你們蒙羞了。

身處賊窩，受人所制，茍活而已。

“姑娘，省著點兒燒罷，燒完咱們就趕緊回去?！辈駤嬋嗔巳嗨釢难劭?，哽咽道。

雖說她也想祭奠兒子兒媳與小孫女，但這府里守備森嚴，倘或教人發現了不知又要惹出什么亂子。

香案前，師杭將三支香插在爐中，又把事先寫好的誄文焚了。她在地上規規矩矩叩首三回，悲凄道：“便是燒得再多也無濟于事了?！?/p>

一旁的小紅跪在地上，始終低垂著頭默聲不語。

孟開平尚未踏進院中，便聽聞一聲琵琶錚然而響。

他駐足聽了半晌，也沒聽出是什么曲子，只聽出了其中濃重的哀怨與悲愁之情。這樣靜謐的夜色中，琵琶聲亮婉轉，直切人心。孟開平踏進院門，抬眼正望見一縷細微火光映照，不免心頭一緊。

他想起了那日福晟的自焚之舉，當即沖了進去。

“風雨如磐夢哪堪，愁與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