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伯母,你別這么見外,如果有什么不習慣不舒服的地方隨時告訴我。”
就在雷耀揚臨走前,齊詩允忽然拉住他大衣一角,兩人站在走廊上,他聽見她略帶毒古的囁嚅:
“…雷生業務范圍這么廣?來音樂之都也要工作。”
男人聽后,露出諱莫如深一笑,像是藏著什么秘密一樣,最后卻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略顯疲憊的臉:
“一點小事情,我見個朋友就回來。”
看他眼神里盡是真誠,沒有絲毫謊言成分參雜,她也忍住好奇不再追問。
吃過晚餐,齊詩允一面收拾行李換衣服,一面聽阿媽在耳邊各種絮絮叨叨雷耀揚的好。
好像自從女兒拍拖以來,方佩蘭才驚覺,愛一個人的言行…是可以如此不加掩飾的直白赤裸。
他們在一起談天說地的默契、每次對視時的會心一笑、對彼此的體貼入微…無一不是靈魂伴侶般的合襯…而這些細致卻又深層的情愫,都是她從來沒在齊晟那里感受過的。
但比起那些只能追憶的辛酸往事,比起背負多年的仇恨與痛苦,她更看重齊詩允的終身幸福。
她早已活在為女兒編織的謊言里不愿醒來,可現實卻還是不得不去面對。
雖然現在很慶幸寶貝女兒遇到良緣,但也說不準哪日財貌雙全的雷耀揚會突然轉變態度。方佩蘭覺得心有不安,因為喜新厭舊向來是雄性生物自帶基因,幾千年都不曾變改。
臨睡前,母女倆躺在同一張大床上聊天。
東拉西扯又說完一堆,中年女人在昏黃的床頭燈影里仔細觀察齊詩允的表情變化,小心翼翼地開口試探:
“阿允你不要嫌我啰嗦,其實雷生私下跟我講過好幾次,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和他…”
“你們年紀都不小了,老這樣拖下去沒個結果,你就不怕他沒耐心…轉頭去找別人?”
齊詩允聽后不由得滯了幾秒,除了擔憂雷耀揚所處環境的危險性,已經很久沒有對他產生過這樣的負面情緒。
不知不覺中,自己好像太過信任那男人,幾乎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
方佩蘭看她神色平靜閉上眼,語調頗為風輕云淡:
“媽,如果一個人要變心,做什么都是無用功,時間也不過是他用來為自己狡辯的借口。”
“有情不能飲水飽,現在我的工作比較緊要,其他事過幾年再說好不好?”
長途飛行令人疲倦,時差讓神經變得渙散,齊詩允打了個呵欠側身摟住阿媽,在令她安心的溫度中快要昏昏欲睡:
“方女士,你好不容易才出來玩一趟,放松點嘛…我太困了…快點睡吧…”
最終,方佩蘭被她搪襄的理由駁得無話可講,同時也為女兒的理智想法松了一口氣。
困意逐漸襲來,中年女人慢慢闔上雙眼,希望她的阿允此生不會再受到任何傷害。
次日快到中午時分,手機突然震響,齊詩允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在床頭不停摸索。
視線努力對焦了許久,她才看清是雷耀揚發來的短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