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們連明天都過不去了!”
林悅猛地甩開他的手,“今天早上追債的把樂兒拋到半空的時候,你怎么不擔心她摔下來?現在倒裝起好父親了!”
這話像把刀子捅進兩人心里。
陳朔喉嚨動了動,終究沒接話,轉身往病房走。
林悅望著他繃緊的后背,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個暴雨夜——當時他們擠在出租屋里,陳朔把第一個月工資全換成奶粉,樂兒在他懷里笑得口水直流。
那時的消毒水味,是奶瓶蒸鍋里的熱氣。
病房門吱呀推開,樂兒陷在雪白的被褥里,小手還攥著搶救時護士給的棒棒糖包裝紙。
林悅踉蹌著撲到床邊,指尖剛碰到女兒冰涼的額頭,記憶突然閃回巷子里的畫面:黑衣男人把樂兒拋向空中時,那根粉色頭繩在陽光下一閃,像斷線的風箏。
“媽媽錯了”
她哆嗦著把臉埋進女兒頸窩,聞到的全是藥水味。
床頭的監護儀突然滴滴兩聲,樂兒在昏睡中無意識地蜷了蜷腿,這個細微的動作讓林悅想起女兒剛學走路時,也是這樣蜷著身子往她懷里撲。
陳朔俯身親吻女兒的額頭,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陰影。
直起身時,塑料管晃動的微響里,他突然說:“你在這里看好女兒,我出去一趟。”
林悅沒有抬頭,手指緊緊攥著女兒的小手,指尖微微發顫。
她知道陳朔是去籌錢,可她心里清楚,家里已經沒什么值錢的東西了。
超市里的貨品就算全賣了,也湊不夠一支藥的錢。
他還能去哪兒?
無非是去借,可他們早就借遍了親戚朋友,誰還會再借給他們?
“你……別去借賭場的高利貸了。”
林悅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帶著一絲顫抖,“我們已經欠了那么多,不能再……”
陳朔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只是低聲說:“放心吧,我不會再碰那些東西。”
林悅聽著他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走廊里,心里空落落的。
她低頭看著樂兒蒼白的小臉,手指輕輕撫過女兒的額頭,“媽媽不會讓你走的……”
林悅低聲呢喃,像是說給樂兒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媽媽一定會保護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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