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也是他最討厭許晟的一點。
許晟喜歡通過各種各樣的形式去干涉他的生活,并且冠上為他好的名義。
許硯有很久沒有去過許家了。
甚至,幼時那段有關于“家”的記憶已經模糊到有些記不起來了。
就像此刻他站在這棟中式古典別墅面前,想象不到這座別墅的主人曾和他住過舊街巷的筒子樓。
別墅的中央設了一汪清池,池子四周建著錯落有致的園林山景。色調古樸而大氣,以深黑色和純白色奠定基調,又攜以青磚黛瓦,與自然融呵一氣,層次分明、氣勢恢宏。
他穿過一條又一條繁覆曲折的長廊,最終停在了別墅的門口。
月光自天際灑下,落在圓扇形的拱門上,冷冽又清寒,名貴的鏤空雕花更顯空洞。
他遲疑了幾秒,扣了下門。
開門的人是秦騫。
秦騫越過他往外看了幾眼,冷哼了一聲:“怎么就你一個?我還以為你會帶上她。”
許硯淡淡地掃了一眼秦騫。
眼前的秦騫和過往他在娛樂新聞裏見到的不太一樣,秦騫褪去了精致的西裝革履,選用了一身輕松簡明的穿搭。
不過這樣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畢竟秦騫是在自己家,參加自己家的家宴自然和他這樣的客人不同。
許硯將手中的禮盒遞給秦騫,而后將手插回了口袋:“沒必要。禮物隨便挑的,不喜歡就扔了吧。”
秦騫嗯了一聲,側了側身子,讓他先進去。
許硯進去之后才發現,雖說是家宴,但偌大的別墅裏,只有許晟、秦騫還有他三個人。
許晟將紅酒倒入醒酒器,側眸看他:“來了?今天路上堵嗎?”
小的時候,他曾想象過如果許晟來看他,他要和許晟聊些什么。
最初的時候他想告訴許晟,奶糖很甜,壓力大的時候可以吃一顆,這樣就不會失眠了。
后來他想告訴許晟,他很乖,幾乎每次考試都能得第一,爸爸可不可以不要丟下他……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不再去想這些,不再期待生日時能看見許晟的身影,不再幻想有關于父親的一切。
許硯回過神,有力地攥住口袋,壓下此刻起伏的心緒:“不是很堵。”
許晟晃了晃醒酒器,沈聲道:“過來吧。”
許硯坐了過去。
空氣裏安靜得能聽見熏香燃燒時木芯墜落的聲響,時間似是滯住了,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許晟再次開啟了話題:“省醫的工作很忙吧?我聽你們院長說,你很少準點下班。”
許硯淡淡地嗯了一聲,并沒有要順著這個話題聊下去的意思。
“你媽媽……還好嗎?我聽說,她前幾年從省醫退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