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宴才松開一直握著桑暖的手,上去扶著爺爺過來。他向爺爺介紹了桑暖,像許多普通老人一樣,見到桑暖,老人家上下看了一通,不住地夸。
他顫巍巍地拍了拍桑暖的手,一直在說好,甚至趁解宴不備,還給她拿了一個大紅包。
“別讓小宴看到。”老人家笑呵呵地說,“留著買糖吃。”她感受紅包的厚度,想哪種糖,需要這么貴。
桑暖想拒絕,老人家卻瞪了她一眼,不容許她拒絕。
而后,爺爺還興致勃勃地帶桑暖去看他種的花草,一株一株,仔細地說著。桑暖回頭,看到解宴遠遠地跟著,就安心了。
在老人家第三次說一盆雛菊是蘭花時,桑暖忍不住,多看了老人家幾眼,爺爺他是不是生了病。
老人家畢竟年歲高,走了一圈身體就撐不住了,桑暖扶著他慢慢地走回去。解宴估計是看爺爺的興致高,不忍心打擾他們,就先回去。
庭院裏的路曲曲折折,桑暖向來不怎么記得路,但看到這明顯不同的風景,也意識到是不是走錯路了。
在這時,爺爺看了看身邊的建筑,眼角的皺紋深深地笑開。
“這裏是小宴住的地方,他爸媽去世后,他就一直住在這裏。”說到解宴,爺爺臉上滿是疼愛的神色
是解宴曾住過的地方,桑暖不由地多看了這裏幾眼。與這棟大宅一般無二的風格,從這裏往上看,可以看到窗玻璃后,窗簾拉得緊緊的,密不透風。
“小宴是個可憐的孩子,他爸爸因為他媽媽的緣故,一直不喜歡他,反而愛惜外面的人帶來的孩子。”爺爺的拐杖重重地柱地,“我說了他爸那么多遍,可就是不聽我的。”
“他那時被送來我這裏的時候,不會笑,不會哭,像個沒有感情的木偶一樣。”
“到了高中的時候,才慢慢好起來。”
這是桑暖從沒有見過的解宴,他的童年和少年時代,在老人家的描述下漸漸給她一個模糊的輪廓。
她一直以為解宴的這樣的人,應該是從小在優渥的環境中長大,父母的寵愛呵護,人生的順風順遂才會造就一個如此溫柔的人。
卻沒想到,他是這么成長起來的。
心像是突然膨脹開來,放到一個浸泡著檸檬水的器皿裏,讓那些酸澀的味道,通過這個器官流向四肢百骸。
爺爺忽然要進去,說要叫解宴下來吃飯,這裏沒有燈光,很明顯解宴不在這裏。可老人家堅持,非要走上那長長的狹窄樓梯,叫孫子下來吃飯。
“爺爺,我去叫,我去叫好不好?您在這兒等一會。”樓梯太高不安全,桑暖極力勸阻,老人家才勉強同意。
在爺爺的目光下,桑暖走上樓梯。她故意敲了敲,放大了聲音問,解宴你在嗎?
也許是這間房間經常被打掃,來打掃的人今日忘了關緊房門,桑暖只是敲了敲門,那門就被這輕飄飄的力道推開。
房間沒有開燈,很黑,可走廊的燈光斜斜地照進這間房的時候,桑暖看到了房間的墻上。
有許多照片,每一張,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