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暖微微一笑:“我知道。”
可是后來她站在解宴房門前,有那么一瞬間,竟然不敢進去。
可最后,桑暖敲了敲門,還是走進了這個房間。沒有在那座建筑裏那么陰暗,這裏的朝南,如果是陽光正好的天氣,房間裏會鋪滿陽光。墻上也是干干凈凈,只有暖白色的帶著暗紋的壁紙存在,沒有照片,沒有海報,也沒有撕裂的她。
桑暖甚至懷疑,也許她那天所見,只是自己的一場幻想。
解宴在床上,倦怠地閉著眼,也許是因為疲倦,將他的雙眼皮稍稍拉寬了一些。他好像非常累,所以當桑暖走到他面前時,也沒有睜開眼。
明明昨天,桑暖連看他一眼都覺得全身發抖,但是現在,那些恐懼的極端的情緒好像一下子在她體內消失了一樣。
解宴的眼睫顫了顫,睜了開來。
外面還在下著雨,沒有昨日那樣猛烈,細細綿綿地留戀在玻璃窗上。那上面起了一層水霧,半扇窗子霧蒙蒙的,也不知道這水霧是起在屋裏,還是屋外。
解宴輕輕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他坐起來,肩頸和下頷的線條清減,明明只是一夜未見,桑暖卻感覺他清瘦了許多。
“我昨天,是不是嚇到你了。”
解宴的說話方式依然溫柔,桑暖輕輕點頭。
他的眼神似乎黯淡了許多,“我會好好配合陳醫生的治療。”
他說:“以后這種事,再也不會發生。”
桑暖不知道現在該說什么話,似乎哪句話說出來都是徒勞,哪句都不應該說出來。但是應該要說出來,不論她愿不愿意。
“解宴。”桑暖開口,“我有一場活動,在法國。”她的聲音清淺柔和,似乎一如往常,在和他說自己繁覆的行程。
“我很快就要離開。”
說到離開時,解宴的眼睫狠狠顫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東西燙了一樣。他慢慢屈起自己的手,纖長的,骨節分明的一只手,像是被靜心呵護的藝術品。
他沒有激烈的情緒,也沒有阻止桑暖,只是抬起頭,臉上有淺淡的笑容。
“去那邊之前,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
她問:“是什么地方。”
“一個佛寺。”解宴垂眸,他嘴裏似乎嘗到了血腥味,可是他神色不動,唇邊淺淡的笑容半分不減,“我想去拜拜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