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溫柔地掏出帕子,為我娘擦去眼淚,輕聲勸慰著,那模樣,真像一個二十四孝的好兒媳。
她以為她在行善積德,在彌補所謂的“過錯”。
她卻不知道,她正對著受害者的父母,炫耀著兇手的“仁慈”,何其諷刺,何其殘忍!
兩人走后,爹娘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
我娘再也忍不住,捂著臉蹲在地上,發(fā)出了壓抑已久的痛哭。
“老頭子,我們的驍兒他怎么會是叛徒啊!我不信!我不信啊!”
我爹默默地將那些名貴的補品收好,那雙剛剛還顫抖的手,此刻抖得更加厲害。他低吼道:
“別胡說!”
他眼中滿是恐懼與無奈。
“現(xiàn)在有人肯管我們死活,你就知足吧!再提以前的事,是想全家死絕嗎!”
我娘的哭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絕望。
夜里,冠軍侯府。
顧司辰猛地從床上坐起,滿頭大汗,大口地喘著粗氣。他又做噩夢了。
他夢見了我,夢見了我沖入敵陣前,回頭看他的那一眼。
那一眼里沒有憤怒,沒有怨恨,只有一片死寂,平靜得可怕。
身邊的林溪被驚醒,連忙坐起身,關(guān)切地問。
“又做噩夢了?”
“沒事。”
顧司辰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
“夢到陸承驍了。”
林溪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即恢復(fù)了平靜。她靠過去,從背后抱住他。
顧司辰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轉(zhuǎn)過身,將她緊緊地、用力地抱在懷里,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進(jìn)自己的骨血里。
“溪溪,我們再生個孩子吧。”
他把臉埋在她的頸窩里,聲音悶悶的,帶著一絲不易察-察覺的顫抖。
“一個女兒,像你的女兒。”
他要用更多的孩子,更深的家族聯(lián)結(jié),把林溪和自己徹底綁死在一起。
他要用新生的喜悅,把那段血腥的過去,徹底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