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玉皇城中,天子腳下,他都對自己拳腳相加,他簡直無法想象如果去了沙徑洲,將會面對多么殘酷的結局。
魏枳一門心思想要去沙徑洲,因為那里有讓他重新開始的契機,還有他日思夜想的澹臺素。
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可恥的存在,像這所冰冷的宮殿一樣,赤裸裸的向眾人展示他的恥辱。
他之所以會帶著自己,不過是不想讓魏淵明和雪中雒發現自己得了病。
這一刻,林憬忽然又感覺到一種滅頂的窒息來襲。
活著好像的確沒有什么意思,反正已經被掐斷了所有與外界溝通的途徑,他根本逃不出去。
去沙徑洲,自己可能會死,但去死,豈不比在這里受罪要強太多?
當亡這個主意逐漸冒出頭緒,他就開始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一絲可怕的信心。
他早就聽說那個地方很冷,很苦,靠近魔族,幾百年都不見陽光。
可要是凍死或者是餓死在那里,總比死在“心上人~的拳腳下要好太多。
林憬從小到大都覺得自己特別懦弱,怕冷,怕痛,怕沒人愛,卻沒想到在這一刻感到了一絲絲勇敢。
一種向死的勇敢,真是可悲。
而更可悲的是當這封信送給魏淵明之后,他們似乎絲毫沒有起疑。
畢竟林憬已經很久沒有跟他們聯系過了,他們或許以為他已經完全癡迷魏枳,丟掉了自己的神智和主見。
魏枳順利拿到了前去沙徑洲的旨意,而沙徑洲那邊的雪氏父子也回信,說已經準備好最好的房屋與條件,請這位離開多年的大殿下魏枳“榮歸故里”
。
魏枳很快就將一切都安排妥當,又讓張危給林憬收拾了行李,用一輛沉重而富麗的寬大馬車,把自己脆弱的妻子塞了進去。
雪中雒在他們臨行前還是想再看看林憬,帶雪千重親自前來送行,可魏枳仍以林憬怕羞,怕哭為由,拒絕了跟她見面。
林憬跟雪中雒只有一墻之隔,可失語的病痛已經令他無法發出任何求救的信號,何況身邊還有張危虎視眈眈。
當大軍開拔之后,雪中雒望著他們的背影,有些失望,跟雪千重暗暗抱怨:“這孩子真是鬼迷心竅了,這么長時間不見我們也就算了,都要分離了,還這么固執。”
雪千重其實總覺得這事有點怪怪的,但又說不出是哪里古怪。
按說林憬此前特別黏著帝后兩個,就算不黏他們,也會時不時讓人送信,請自己來跟他說說話,可這段日子一直沒有。
“姑母,我總覺得……這件事怪怪的,你說,多羅會不會被篾篾威脅了?多羅沒有修為,身邊又沒有得力的人照顧,我很怕他會受欺負。”
雪中雒聞言,輕輕一笑,安慰他道:“你呀,跟我擔心的一樣,我也覺得這件事有點兒奇怪,所以出行之前,我特意去了平神仙那兒,問他要了個得力的奴婢,去照顧多羅。”
“哦,說起來你還認識呢。
就是他的第十個弟子,名叫林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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