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女人,果然是半點不懂畫,還以為夸他畫的好就萬事大吉了呢。
凡是稍微懂些墨水的,哪個不知道,自古一事不煩二主,一圖不擇二主,便是同一個畫師,心境不同,手感不同,也畫不出同一幅畫的韻味來,就如他今日這般,更遑論換個人來。
當下便往后一靠,好整以暇地道:“那依愛妃所言,讓誰來合適呢?”
這話柳稚婉答不上來,她就是隨口一說,又不認識這宮里有哪些厲害的畫師。
裴承鄴一笑,自顧自道:“依孤看,倒是覺得柳奉儀就很好。”
很好?哪里好?
他方才還在嘲笑她呢。
柳稚婉呆呆著看著裴承鄴,不明白他這是在搞什么圈套。
偏生裴承鄴就喜歡她這副溫良無害的樣子,像只小兔子,逗起來也有趣,心里那三分不快登時消散了。
罷了,事難十全,明月尚不長圓呢,哪里就沒有下回了,何必心生遺憾?
裴承鄴揮了揮手,吩咐道:“過來。”
柳稚婉雖不明白為何,可看著他心情已然好起來,便乖乖倚偎了過去。
裴承鄴偏頭道:“孤教你畫畫如何?”
柳稚婉心里一跳,換做別人,早就歡歡喜喜地應了,可她……實在是沒有天分啊!
柳稚婉低著腦袋,支支吾吾道:“太子殿下愿教,是妾身的福分,可是妾身天資愚鈍,恐負了殿下美意……”
裴承鄴攬著她,哼笑一聲道:“無妨。”
他本也沒指望她能學多好,不過是逗弄著玩些情趣罷了。
難不成,還真要他培養個女畫師出來么?
裴承鄴咬著她的耳朵,“柳奉儀身為本太子收的第一個學生,孤豈會如此嚴厲苛責?便從最簡單的來吧。”
他都這樣說了,柳稚婉哪還能拒絕?
就是那說話時呼出的熱氣……暖洋洋灑在柳稚婉耳尖,燙得她面紅心跳,“是,妾身遵命。”
最簡單的……柳稚婉心里還在猜是什么花鳥魚蟲,就被裴承鄴捉了手腕,握在掌心里。
原來是握筆。
柳稚婉忍不住呆了,“作畫也講究握筆么?”
裴承鄴略勾了勾唇,只說了一句:“執筆無定法。”
那他還……柳稚婉抬眼瞧著裴承鄴,忽然呆了呆,隨即,雪白的面皮兒就像那傍晚的云霞,肉眼可見的紅了。
裴承鄴光是看著,心情就好了不少,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臉,心道這手感,比那雙玉蔥般的手還好。
之后,便是真的練畫了。
裴承鄴到底是太子,已經陪了他們一下午,耽誤了不少正事,給柳稚婉示范了一幅后,就讓她自己好好練,柳稚婉也很懂事,沒再鬧出什么動靜來,一個人窩在角落里,安安靜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