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童愣愣地看著他,直看得眼圈泛紅:“你是第一個跟我說對不起的人!”
范新的眼圈也紅了:“你當真是個大好人!以后,你就是我們的朋友了!”
范童扭頭就罵:“你又犯傻?我們這樣的人,怎么能跟他做朋友呢?”
范新癟癟嘴道:“我就是喜歡他嘛!為什么不能跟喜歡的人做朋友?”
“娘以前說過,要相互喜歡才能做朋友。他又不喜歡我們。”
“好像是的。娘還說,不能因為我們喜歡,就去強迫別人。”
莫待喘了口氣,指著花生道:“咱們不已經(jīng)是朋友了么?我從不吃陌生人的東西,只有朋友給的,我才會吃。”他將茉莉花分成兩份,分別給到范氏兄弟手里。“我窮,沒值錢的東西,這個就權(quán)當見面禮了。別嫌棄。”
范童雙手捧著茉莉花,哭了:“我們怎么會嫌棄!這是這世間最美的花!”
范新更是哭得一塌糊涂:“我要把花拿給娘!告訴她,我們交到朋友了!”
莫待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倆,索性不說話。他試著運氣,除了xiong口刺痛難忍,沒有別的不適。沒過多久,那種氣血翻騰的感覺又來了。只是這一次,他像是掉進了冰窖,凍得渾身沒有半點知覺,只有思維還正常。
謝輕云忙聚靈氣在掌心,準備給莫待渡氣。
范童一把將他拽開,高聲喝道:“你想干嘛?想害死他是不是?這個時候,得他自個兒扛。”他從莫待的香囊里摸出一顆豆子,送到他嘴邊。“你信不信我?信我就把它吃了。”
那豆子原本是黑乎乎干癟癟的,現(xiàn)在卻變得锃亮,個頭也飽滿了些許。
莫待二話不說,張嘴將豆子吞了:“我從不懷疑朋友。”他面皮青紫青紫的,還罩著一層白霜似的東西,已經(jīng)不是正常人該有的氣相。
范童認真看他的臉,眼神很是不忍:“你病得這樣嚴重,這些年是怎么熬過來的?辛苦你了!還好還好,熬過了這十天,你就會好起來的。”
范新使勁點頭:“娘常說,好人會有好報。果然是這樣!”他剝了顆花生給莫待看,“我和哥哥打小身體就不好,娘就用藥材泡了花生給我們當零食吃,說是可以強身健體,祛病止痛。十天后,你再吃一顆花生。如此往復,每隔十天吃一次,直到你xiong口不刺痛也不吐血了,你就沒事啦!”
范童問謝輕云和顧長風:“你倆是他的朋友?你們照顧好他。十天內(nèi),不要讓他運氣,不要動武,要好生休養(yǎng)。”
顧長風滿口應下。范童望向草木深深的森林,又說:“他來摘星,應該就是為了得到碧幽草,治病療傷。現(xiàn)在已經(jīng)用不著了。這地方陰氣太重,不適合他調(diào)養(yǎng),你們趕緊帶他走。”
范新湊到莫待面前,戳了戳他的長笛:“我和哥哥是偷跑出來的,在被娘發(fā)現(xiàn)前我們必須回家,不然娘會擔心。我們走了,你要保重,千萬顧好性命。”頓了頓,指著謝輕云道,“我比他虛長幾歲,你多大年齡了?要不……咱們做兄弟?”
范童抓著他一頓搖晃,邊搖邊嚷:“你又忘了娘說的話了是不是?娘說做人不要得寸進尺,癡心妄想。知足才能常樂!他已答應跟我們做朋友,你還要怎樣?醒醒……醒醒!”
范新委屈地低著頭,不停地偷眼看莫待。
“我應下了。”莫待渾身的關節(jié)都已僵硬得不聽使喚,他努力了又努力,腰腿都不能稍作彎曲,只好放棄。“想我莫待孤苦伶仃,半生漂泊。承蒙兩位兄長不棄,從此有了依傍。只是,我現(xiàn)在無法行禮,望兄長見諒。待他日再聚首,小弟必當隆重其事,禮敬兩位哥哥。”
這樣情真意切的莫待,謝輕云從未見過。他看見一點傷痛閃過莫待的眼底,瞬間又沒了痕跡。
范氏兄弟樂得手舞足蹈,拉著莫待看了又看,就像撿了個天大的寶貝似的。范童道:“小新,咱倆趕緊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娘!”